首发:~七、薄情寡义的初婚(三)
下午刘芸来到家具城,说她晚上要宴请食品药品监督局的人。
我说我晚上有安排了,不能陪她应酬。
她拉下脸,显得非常不高兴,说今天就算我结婚这样的大事也得推掉,事关连锁药房的前途命运,我是非去不可。
我犯了难,一边是毫无妥协余地的老板。一边是盼我早点回家给儿子过生日的老婆。
最后,在她答应我只陪客人一杯酒的前提下,我和她一起去了酒店。
事与愿违,当晚赴宴的局长是个海量,轮番逼我和刘芸的酒。
结果我们两个很快都败下阵来。
客人是心满意足的走了,我却醉得两步一摇三步一晃。刘芸的状态就更糟糕,自己连路都走不成了。
万般无奈,我在同一家酒店给她开了房间,搀扶着她坐电梯到了楼上。
进到房间里,刚把她放到床上,我就有了一些意识迷糊。
未曾想,她一把扯住我的领带,硬生生地把我拽到床上……
过了这么多年,我始终回想不起来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酒精把记忆的片段永远彻底的从我大脑里抹了出去。
次日清晨,我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猛然惊醒。慌乱之中,我迅速摇醒了身旁的刘芸,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敲门声愈发激烈,伴随着嘈杂的呼喊,我依稀辨认出张芳芳的声音在其中。我和刘芸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深知再拖延下去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
门外,张芳芳怀里紧紧抱着我们的儿子,身后紧跟着的是怒气冲冲的岳母和几位酒店服务员。门开的瞬间,张芳芳似乎瞬间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未等我开口解释,她的一巴掌已经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她的脸庞因委屈和痛恨而扭曲,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关宏军,你这个大流氓!家里有个老婆还不够,竟然还在外面找野女人!”
被母亲的情绪所感染,孩子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让张芳芳更加心痛与委屈,她口口声声地嚷着要和我离婚。
岳母见状,一把推开我和张芳芳,怒气冲冲地冲进房间,二话不说便揪住了刘芸的长发,对她又打又挠。很快,刘芸的脸上、脖子上就布满了指甲挠过的血痕。
然而,无论岳母如何撕打,刘芸都既不躲避,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凌辱。
我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真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等梦醒后一切都能恢复如初。
可岳母的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的幻想,她撇下躲在墙角的刘芸,又将怒火转向了我。我没有躲闪,也没有辩解,因为我知道,再冠冕堂皇的言辞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
若干年后,唐晓梅好奇的问我,究竟和刘芸做没做过那件事。
我说当时确实喝断片了,所有的记忆荡然无存,最终成为了一个人一种说法的“罗生门”。但我猜那件事大概率是发生过, 一个是离婚后久旱的单身女人,一个是被家庭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有妇之夫,在酒精的催化下,想不发生点什么都很难。
唐晓梅说我是狡辩,出轨就是出轨,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开脱,也许我和刘芸早就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我没否认,对刘芸除了仰慕之外,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确实吸引过当年的我。
本来可以内部解决的矛盾,因为警察的介入酿成了当时全县轰动一时的婚外恋丑闻。
酒店服务员看到我和刘芸惨不忍睹的伤口,惊慌地选择了报警。
事后,我才知道当天晚上在家盼望着我回家给儿子庆生的一家人,左等右等也没等回我,他们寻找了很多我可能出现的地方,结果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早,家具城刚开门,他们从销售员的口中得知了我陪老板刘芸去了酒店的信息。
他们一路赶到了酒店,服务员在他们的催逼下,把他们带到了我为刘芸开的房间。
这件事的第一个直接后果是:作为一名在当地受人关注的企业家,刘芸实在无法在县城继续生活下去。她选择将所有产业以较低的价格出让,带着上初中的女儿搬到了外地。
而我在张芳芳声泪俱下的声讨下,在岳父岳母声色俱厉的谴责下,灰溜溜地逃回农村家中蛰伏了一段时间。
虽然岳父岳母极度怂恿张芳芳和我离婚,但张芳芳以孩子太小为理由顶了回去,给了我们这个家庭苟延残喘的机会。
但严酷的现实是,我又成了无业游民,比下岗时处境更糟的是我已经声名狼藉,没有谁还愿使用一个对雇主下手的渣男。
这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没有收入的我,在张芳芳的整日抱怨和挖苦中终于爆发,我义无反顾的提出了离婚。
张芳芳应该是哀莫大于心死,在权衡利弊后答应和我离婚,条件是我净身出户,儿子的抚养权归她。
我被愧疚和良知折磨得形销骨立,为了逃离窒息的现实,毅然选择了全盘接受。
放弃儿子的抚养权,成了我父母至今都无法释怀的心结。
在我事业蒸蒸日上之后,母亲还会经常暗自垂泪,觉得儿子不在身边是我一生无法弥补的缺憾。
离婚后,为了按时给付每月500元的抚养费,我选择了背井离乡,前往寝室老八所在的城市。
他正经营着一家网吧,热切地期盼我去给他做一名网管。
离婚后,我和张芳芳并没有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有了儿子这个纽带,我们还会时不时联系。
大概是离婚一年多后,张芳芳得知我沉沦在颓废荒唐之中无法自拔时,曾提出过破镜重圆。
她说她把儿子放在岳母家里,自己找到了一份工作,即使我什么不干,也能维持生活。在她心目中,一个完整家庭的象征意义比本质意义更为重要。
在彷徨绝望黑洞里苦苦挣扎的我拒绝了这一提议,因为我明白暂时的包容无法弥合我和她之间巨大的鸿沟。
在我事业有了起色以后,只要她在经济上有所求,我都力所能及的满足了她。
只是在儿子高中毕业要去澳洲留学这件事上,我和她产生了严重分歧。
我当然不是怕承担高昂的学费,而是我认为关宁宇学成报效国家的意愿不大,大概率会留在国外定居。
张芳芳坚持己见,我就不再阻挠。
果然,关宁宇毕业后留在了当地。为此,张芳芳整日以泪洗面,毕竟儿子是她这一生的全部,为此她从未再婚。
我在与关宁宇的越洋电话里,把张芳芳这一生含辛茹苦把他带大的苦痛告诉了他。儿子还算良心未泯,为她办理了投亲移民,他们母子终于在异国他乡团聚。
唐晓梅说张芳芳和千千万万普通女人一样,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她们只是追求一种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这种最低的需求我都没有给予,在这段婚姻里我完全是过错方。
我没有争辩。
唐晓梅最后把我的这段婚姻定义为:薄情寡义的初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