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轮声碾乡愁 尘客履新途 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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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的灯突然灭了，周围陷入短暂的黑暗。龙煞摸着帆布包里的弹弓，皮筋上的红绳硌得掌心发疼。等灯光再亮时，穿制服的人已经走了，摊位上的山货被翻得乱七八糟，装公章的木盒不见了踪影。

他蹲在地上捡豆角丝，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阴影里，神秘人的墨镜反光一闪而过。手机在裤兜震动，是翠花发来的视频请求。他赶紧躲到路灯下，看见晒谷场的篝火正在燃烧，乡亲们举着手机冲他笑，二柱子举着块牌子：\"龙哥加油！咱的蘑菇能打败城里的妖艳货色！\"

视频里的火光映着龙煞发红的眼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汽车鸣笛，转头看见那辆尾号388的黑色轿车停在夜市门口，神秘人摇下车窗，手里把玩着他的合作社公章：\"龙先生，想在城里混，得懂规矩。\"他扔出份文件，\"天鸿集团收购红禾屯合作社的合同，签了，你能当总经理。\"

夜风卷起地上的传单，拍在龙煞的布鞋上。他望着神秘人车里透出的冷光，突然想起周村长说的地道，想起翠花纳的鞋垫上的\"平安\"字。公章在路灯下泛着温润的光，那是乡亲们用后山的桃木刻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指尖发颤。

夜市的钟敲了十下，龙煞坐在摊位前啃剩下的粘豆包，豆馅已经冰凉，却比任何山珍都甜。他摸出小本本，用铅笔在\"qs认证包装设计场地租赁\"后面画了三个大问号，突然听见隔壁摊位的老汉咳嗽一声：\"小伙子，天鸿的人盯着所有东北农产品摊，你得找农贸市场的王主任，他老家也是咱那旮旯的\"

话没说完，老汉突然被人叫走。龙煞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发现他的裤脚沾着暗红色泥土——和邻村后山的土质一模一样。他握紧了笔，在本本上又加了句：\"查天鸿集团与农贸市场的关系。\"

省城的月亮躲在楼缝里，像枚被揉皱的硬币。龙煞躺在摊位后的折叠床上，听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这城市的喧嚣，比屯子里的狗吠更让人孤单。但他知道，帆布包里的山椒酒还带着乡亲们的体温，鞋垫上的\"平安\"字还绣着翠花的血珠，而合作社的公章，就算被抢走十次，他也要从天鸿的手里夺回来。

凌晨三点，夜市的灯突然全亮了。龙煞看见几个黑影正往他的摊位移动，手里拎着不明液体。他摸出弹弓，装上从屯子带来的石子，皮筋拉成满月状——这是他第一次在城市里使用这招\"夜虎啸林\"，目标不是山鸡，而是企图破坏摊位的不速之客。

石子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里，龙煞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他突然明白，城市里的战斗没有晒谷场的篝火照亮，没有乡亲们的呐喊助威，有的只是暗处的冷枪和明处的规则。但他更明白，自己背后的黑土地上，每一棵青苗都在等着他带回希望，每一张笑脸都在盼着他守住家园，而他，绝不能让天鸿集团的阴影，遮住红禾屯的太阳。

折叠床的铁架硌得腰背痛，龙煞却睡不着。他盯着摊位木牌上的\"红禾屯\"三个字，突然想起临出发时翠花说的话：\"要是累了，就想想咱晒谷场的星星，比城里的路灯亮堂多了。\"此刻，他望着楼缝里漏下的星光，突然觉得，那些星星正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像屯子里乡亲们守望的眼睛，照亮他在城市里闯荡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