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镇海印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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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未至，镇海城南七十二座烽燧齐燃青磷火。九尊青铜剑鼎自归墟海眼浮出，鼎身蛟纹遇火生辉，将东海照得白昼般通明。每尊鼎耳各栓九根陨铁链，三千力士赤膊拉拽，铁链摩擦声如雷龙低吟。龙家族老立于城堞，将断水剑残片抛入鼎中，残片遇玄液沸腾，竟重凝成初代镇海侯佩剑\"斩潮\"的虚影。

\"开——城——\"

十二名赤蛟力士撞响夔牛鼓，五十丈玄铁城门缓缓洞开。首尊剑鼎碾过刻满镇海剑诀的甬道时，鼎中飞溅的玄液在青石板上蚀出《受印大典规程》，每道剑痕深浅皆暗合潮汐涨落之律。蓬莱修士驾鹤俯瞰，见九鼎轨迹竟在城中拼出归墟海眼阵图，阵眼正对观海阁顶的镇海印匣。

龙伦踏着初代侯剑影登上祖祠丹墀。断水剑自祭台石缝嗡鸣飞出，剑身缠满封印用的蛟筋忽寸寸断裂。\"老伙计，该醒了。\"他屈指弹剑，三百年未饮血的刃口迸发龙吟，剑气将东海之水倒卷成百丈冰蛟。

冰蛟腾空刹那，龙坤自观海阁顶层跃下。量天尺挑起九鼎玄液，在虚空绘出《沧海剑域图》。冰蛟撞入剑域，鳞甲剥落成三万六千枚冰刃，每片刃面皆折射出龙伦毕生所斩之敌的残影。南海剑阁宗主突然呕血——冰刃中竟有他祖父败亡时的画面！

\"接稳了！\"龙伦震腕，冰蛟腹中吐出青铜密钥。龙坤以尺为剑，引动星砂凝成剑鞘接住密钥。鞘成瞬间，观海阁顶的镇海印匣应声开启，初代侯佩剑\"斩潮\"的虚影破匣而出，与断水剑交击出跨越千年的剑鸣。

礼部尚书须发皆颤，捧着的镇海印在剑鸣中滚烫如烙铁。印纽蛟龙双目突然射出幽蓝光柱，光中浮现九代镇海侯持印平海的场景。司礼监大珰尖声喝道：\"请新侯祭印！\"

龙坤并指抹过量天尺，星砂混着心血渗入镇海印纹。蛟龙印纽忽然蜕鳞化龟，玄龟背甲显出的《镇海剑典》总纲竟与龙家传承相悖！礼部官员哗然——典中\"以印为鞘，纳四海剑魄\"的记载，分明指向大靖皇室失传的燔祭剑术。

\"好个镇海印，原是皇族枷锁。\"龙坤冷笑，量天尺劈向玄龟背甲。星砂与剑魄相撞迸发雷火，将《镇海剑典》烧成灰烬，灰烬中却浮出真正的龙家祖训：\"剑出归墟不问天\"。

午时潮满，镇海印腾空而起。玄龟印纽吞吐海雾，雾中凝出八百道剑气长阶，直通归墟海眼。\"诸君，请！\"龙坤振袖，剑气长阶如浪扑向观礼台。

蓬莱岛主祭出雪蕈剑阵，蕈伞遇剑浪竟开谢九次，终在第十次绽放时窥见自己少年败绩；南海剑阁宗主引沧浪剑意相抗，本命剑却被蚀出七个缺口，正合北斗吞蛟之数；最狼狈当属司礼监大珰，官袍被剑气撕成缕缕残布，露出脊背上前朝烙下的\"监剑奴\"刺青。

\"什么！\"大珰嘶吼着捏碎玉拂尘，尘柄中暗藏的燔祭剑符直射镇海印。龙伦忽然现身，断水剑鞘横挡，剑符入鞘竟化为《燔祭剑典》残页——页脚赫然盖着当朝玉玺！

未时三刻，龙伦卸甲于祖祠。他将断水剑插入初代侯佩剑的虚影中，双剑交融成青铜剑柱。\"镇海侯的剑，当立于浪尖。\"剑柱入海刹那，归墟掀起千丈剑潮，潮中浮现九代镇海侯的毕生剑意。

龙坤踏潮而至，镇海印凌空压下。玄龟印纽张开巨口，将剑潮尽数吞入印底归墟纹。当最后道剑意入印时，镇海印重逾万钧，坠得龙坤单膝触地。膝下青石迸裂处，竟露出初代侯埋剑时刻下的血字：\"持印者，当碎印\"。

\"父亲早就知道\"龙坤猛然抬头。龙伦背身立于海崖，任断水剑被初代剑意寸寸绞碎：\"龙家的剑，本就不该困于方印之中。\"

戌时夜宴，八百盏剑形灯悬于归墟之上。龙坤持印巡席，所过之处剑气自生：东海城主的玉案被刻上《破浪剑式》，蓬莱雪蕈化作《斩蕈十三剑》，连司礼监的鎏金盏都烙下《监剑奴破解要诀》。

大珰突然发难，将《燔祭剑典》残页抛入剑鼎。残页遇玄液重生，化作三千燔祭剑奴扑向镇海印。龙坤不避不让，镇海印底归墟纹洞开，将剑奴尽数吸入海眼。海眼闭合时，众人清晰听见里面传出皇族特有的燔祭剑鸣。

\"好一招借印吞剑！\"南海剑阁宗主掷杯大笑，\"这镇海侯，早该换人做！\"南海剑阁宗主话音刚落便被龙家侍卫活抓压入大牢。

子夜时分，镇海印在祖祠自鸣。龙坤掀开印匣，见玄龟背甲裂纹中渗出蓝血——这正是皇室剑奴特有的\"燔祭血\"！龙伦的断水剑鞘突然飞至，鞘内《燔祭剑典》残页与蓝血相融，在虚空烧出段秘史：

承天七年，大靖太祖以三万剑奴血祭，将归墟剑魄封入镇海印。镇海候龙溟与其妻姬桐儿公主世镇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