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山饲养员观察手记(2/2)

首发：~第5章 冰山饲养员观察手记

“……小猫……呼……” 又是一句模糊的梦呓，伴随着一声小小的、满足的呼气声。

紧接着，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开始极其缓慢地、无意识地……朝着格瑞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左手……摸索了过来。

动作很慢，带着梦游般的迷茫和执着。

格瑞搭在烈斩刀柄上的右手，指节因为骤然发力而微微泛白。他依旧闭着眼，但紫罗兰色的眼瞳在眼皮下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全身的神经末梢都在疯狂报警：警戒！有未知物体靠近安全范围！防御机制启动倒计时！三……二……

然而，就在那只微凉的、带着睡梦中暖意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左手手背的千钧一发之际——

格瑞的左手，那只一直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极其自然、却又快如闪电地……向内侧挪动了大约五厘米。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时机精准得妙到毫巅。

祁奥阳摸索过来的指尖，只差毫厘地……擦过了他原本放置手背位置的空气，然后……落空了。

她似乎很不满意，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带着委屈意味的鼻音：“……嗯……？” 那只手又无意识地、执着地在沙发扶手上划拉了几下，最终只抓住了一片冰凉的皮革。

没有找到想要的“暖源”，祁奥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小嘴微微嘟起，仿佛在梦里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糖果。但她终究没有醒过来，只是抱着双臂，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一些，重新沉入了梦乡。发间的光玫瑰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点点，像是在无声地抗议。

直到这时，格瑞紧绷的身体才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放松下来。搭在烈斩刀柄上的右手，指节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依旧闭着眼，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擦手而过”从未发生。只有那微不可查挪动位置的左手，暴露了冰山之下那一瞬间的惊涛骇浪。

他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态，如同最完美的雕塑。几分钟后，他搭在烈斩刀柄上的右手，极其自然地垂落下来，落在了……自己刚刚挪开位置、此刻空无一物的沙发扶手上。

指尖轻轻点着冰冷的皮革。

一下。

又一下。

节奏平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若有所思？

“噗嗤……”

一声极力压抑的、带着浓重笑意的轻嗤，如同漏气的风箱，从卡座旁边巨大绿植的阴影里传了出来。

格瑞点着扶手的指尖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冰针冻结！

他猛地睁开眼！锐利如刀的紫瞳瞬间刺向绿植后方！

只见凯莉抱着她那标志性的星月刃，从绿植宽大的叶片后探出半个身子，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看戏的狡黠光芒，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她对着格瑞比划了一个“我都看见了”的口型，无声地笑得花枝乱颤。

格瑞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从他周身爆发出来！烈斩刀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盯着凯莉，眼神锐利得足以将对方钉死在原地。

凯莉却丝毫不惧，反而挑衅似的扬了扬眉梢，用口型无声地、一字一顿地说了几个字：

“冰、山、饲、养、员~”

然后，在格瑞的杀气彻底爆发前，她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抱着星月刃，飞快地缩回了绿植后面，只留下一串无声的、肩膀疯狂耸动的影子。

格瑞僵在原地，冰冷的杀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他维持着那个准备爆发却无处着力的姿势，紫罗兰色的眼瞳里，冰层之下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一种名为“恼羞成怒”的情绪，混杂着一丝极其罕见的……狼狈？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斜对面沙发上依旧沉睡、对此一无所知的祁奥阳。她蜷缩着，睡颜安静，嘴角还带着那点满足的弧度，仿佛刚才差点引发一场“血案”的摸索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格瑞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如刀削。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收回了点在扶手空处的右手，重新握住了烈斩的刀柄。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金属捏碎。

他重新闭上眼，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感知周围环境上，将凯莉那无声的嘲笑和祁奥阳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彻底驱逐出脑海。

然而，那声软糯的“巧克力”和那只擦过空气的微凉指尖带来的触感幻影，却如同最顽固的藤蔓，死死缠绕上他坚冰筑成的壁垒。

冰山饲养员？

荒谬！

格瑞在心中无声地、冰冷地驳斥着这个可笑的称谓。

他只是……恰好坐在这里。

仅此而已。

休息区虚假的阳光透过穹顶，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角落的卡座里，一人沉睡，一人闭目如同冰雕，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僵持。

直到——

“咕噜噜……”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空谷回音般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声音的来源……是祁奥阳的肚子。

格瑞闭着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