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32章 神秘访客
脚步声碾过焦土的细碎声响,在叶凡耳中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感知到苏倾雪搭在他手背的指尖正微微发颤——那不是恐惧,是寒梅阁杀手蓄势待发的紧绷。
林昭月的剑鞘始终抵着他后腰,剑鸣随着来人气势逼近愈发清越,像冰锥刮过琉璃;楚红妆的金蚕在他脚边织出半寸金网,毒雾顺着断墙缝隙渗出,连空气都泛起腥甜;秦挽霜的阵旗在地面凝成淡青色纹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都被阵法揉碎成了风。
“来了。”苏倾雪的耳语擦过他耳垂,带着极淡的沉水香。
穿黑袍的男人从废墟拐角转出来时,月光正落在他肩头。他腰间铜铃随着步伐轻响,和前一刻那声“当啷”完全吻合——原来最前面的是他。
叶凡的瞳孔在暗中收缩,前世被刺穿心口前最后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眼睛:冷得像淬过冰的铁,眉骨处有道月牙形疤痕,从额角斜贯到左眼睑,把那只眼睛扯得微微上挑。
“是他?”苏倾雪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声音压得比虫鸣还轻。
叶凡没回答。他的识海里,天木芽突然泛起灼痛——这是前世大能留下的预警本能。男人每走一步,他的内天地就跟着震颤一次,像有重锤在敲击方寸空间的壁垒。这说明对方至少是凝液境的高手,甚至可能更
“奶奶的,幽冥宫怎么说塌就塌了?”
“那玄冰髓到底被谁抢了?”
“嘘!有生人气”
之前那三道粗哑的声音突然在男人身后响起。叶凡这才注意到,男人脚边还跟着两个佝偻的身影:一个瘸着左腿,裤管下渗出暗红血渍;另一个半边脸裹着破布,露出的半张脸上爬满脓疮。他们腰间都挂着同样的青铜令牌,在月光下映出“幽冥”二字。
幽冥宫。叶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三天前他带人端了这座盘踞青岚城二十年的邪道据点,为的就是玄冰髓——那是修复苏倾雪母亲留下的冰魄琴的关键材料。当时他刻意让楚红妆在废墟里撒了腐毒,按理说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该被毒得七窍流血才对
“有意思。”黑袍男人突然停步,靴尖碾过一截焦木。他的目光扫过断墙后那丛被林昭月斩断的藤蔓,停在楚红妆毒蛛留下的银丝上,最后落在苏倾雪方才按在叶凡唇上的指尖——那里还沾着半片被她碾碎的迷魂草叶。
林昭月的剑柄“嗡”地轻震,剑鸣终于破鞘而出。“苍梧剑宗的太初剑典?”男人侧过脸,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小丫头片子,剑心倒是比你们宗主还烈。”
苏倾雪的指尖骤然收紧,寒梅阁特有的淬毒细针已经顶在袖中。楚红妆的金蚕突然竖起触须,在叶凡脚边织就的金网开始收缩——这是要发动蛊毒的前兆。秦挽霜的阵旗突然泛起微光,地面的纹路如活物般爬向男人双脚,那是困阵启动的迹象。
“别急。”叶凡用拇指轻轻摩挲苏倾雪手背,这是只有他们能懂的安抚暗号。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腰间那柄半露的乌鞘剑上——剑格处刻着九瓣寒梅,和苏倾雪母亲留下的冰魄琴尾纹一模一样。
“三位。”男人突然转身,对着藏在阴影里的两个手下勾了勾手指,“去把那截玉佩捡来。”
瘸腿手下踉跄着上前,刚弯腰碰到染血的玉佩,楚红妆的金蚕突然暴起!三枚金斑同时扎进他后颈,男人甚至没回头,只是屈指一弹,一道黑芒破空而出,“叮”地钉在金蚕头顶——那是半截断剑,剑尖还沾着暗红血渍。
“万毒宗的金蚕蛊?”男人终于露出笑意,那笑意像刀背刮过骨头,“楚家丫头,你娘当年用这招毒杀我七弟时,可没教过你要藏好蛊虫的气息。”
楚红妆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她袖中又爬出七只金蚕,在断墙上排成北斗状,毒雾瞬间浓郁到能看清形状。秦挽霜的阵旗突然发出脆响,困阵被男人的气势震得出现裂痕——这说明对方至少是化罡境,甚至可能已经摸到破虚门槛!
“阁下到底是谁?”林昭月终于按捺不住,剑指男人咽喉。太初剑典的剑意裹着寒霜蔓延,连焦土都结了层薄冰。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他的目光落在叶凡脸上,缓缓摘下腰间的乌鞘剑。剑鞘上的寒梅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和苏倾雪藏在袖中的冰魄琴共鸣般轻颤。
“叶小友。”男人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十年前,有个抱着冰魄琴的女人来找我,说要换幽冥宫的玄冰髓。她走时留了句话——‘若我死了,让拿琴的人来见寒九。’”
苏倾雪的呼吸猛地一滞。她藏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冰魄琴的弦突然“铮”地崩断一根——那是她母亲临终前弹的最后一个音。
“寒九?”叶凡重复这个名字,前世记忆突然翻涌。他记得前世陨落前,曾在极北冰原见过一座寒梅碑,碑上刻着“寒九”二字,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幽冥宫余孽伏诛”。原来这个让整个玄道联盟头疼二十年的邪道魁首,竟是苏倾雪母亲的旧识?
“那女人说,她女儿要是能活着拿到玄冰髓,说明她够狠,也够聪明。”男人的手指抚过剑鞘上的寒梅,“现在你站在这里,冰魄琴在你小情人手里,玄冰髓应该也在你内天地里。”
叶凡的后背渗出冷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天木芽会预警——这个寒九,竟能看穿他的内天地!要知道,就算是化罡境高手,也只能感知到内天地的存在,绝不可能确定里面藏了什么。除非
“叶小友。”寒九突然将乌鞘剑抛向空中,剑鞘“啪”地落在叶凡脚边,“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月光穿透剑鞘,照出里面躺着半块玉牌。玉牌上的纹路和苏倾雪母亲留下的那半块严丝合缝,连裂痕都一模一样。
“这是当年那女人留给我的。”寒九转身走向废墟深处,瘸腿手下和脓疮手下立刻跟上,“她说,等她女儿能自己拿到玄冰髓那天,把这个给她。”
“等等!”苏倾雪终于迈出断墙,冰魄琴在她怀中轻颤,“我母亲她是怎么死的?”
寒九的脚步顿住。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像道随时会断开的线。
“被苍梧剑宗的太初剑典穿心而死。”他头也不回地说,“剑上有你们宗主的独门剑纹。”
林昭月的剑“当啷”落地。她望着苏倾雪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楚红妆的金蚕突然退回她袖中,毒雾瞬间消散——她看出苏倾雪此刻比任何毒都危险。秦挽霜的阵旗缓缓没入地面,她伸手扶住林昭月的肩,目光却死死锁在寒九背影上。
“下个月十五,寒梅谷。”寒九的声音飘进众人耳中,“带着冰魄琴和玉牌,我会告诉你所有真相。”
话音未落,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废墟尽头。夜风卷起焦灰,模糊了他们的脚印。苏倾雪弯腰捡起剑鞘里的玉牌,和自己的半块合在一起——“寒梅”二字完整地呈现在月光下,像两瓣即将绽放的花。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裂痕,眼泪砸在玉牌上,发出极轻的“啪”响。
林昭月弯腰捡起自己的剑,剑刃映出她惨白的脸。太初剑典的剑纹在剑身上流转,像道永远褪不去的疤。楚红妆突然抓住叶凡的手腕,蛊毒顺着血脉爬进他识海:“那老东西没撒谎,他身上有你内天地的气息。”
秦挽霜的拇指还抵着虎符,指节泛白:“暗卫在五里外被截了,对方用的是苍梧剑宗的剑招。”
叶凡望着寒九消失的方向,天木芽在识海里疯狂转动。他能感觉到内天地深处,玄冰髓正和冰魄琴产生共鸣,连带着半块玉牌都泛起温热。前世被伏击时的刺痛再次窜上后颈,但这次,他的掌心多了苏倾雪的温度,腰间抵着林昭月的剑,脚边有楚红妆的金蚕,身后是秦挽霜的阵法。
“走。”他轻声说,伸手覆住苏倾雪冰凉的手背,“我们去寒梅谷。”
苏倾雪抬头看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扬起个比月光还亮的笑:“这次你别再松开我。”
林昭月重新握住剑柄,剑鸣里多了丝暖意:\"我随你去。\"
楚红妆吹了声口哨,金蚕从她袖中爬出,绕着众人飞了三圈:\"本姑娘的蛊虫,能把寒梅谷的蚂蚁都盯紧了。\"
秦挽霜的虎符在掌心烙出红印,她扯了扯腰间的帝王玉带:\"暗卫已经重新集结,这次谁都别想再暗算我们。\"
月光漫过废墟,照见叶凡眼中跳动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众人走了出来。
他平静地问道:
\"寒九说的寒梅谷,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