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47章 芯片的真相
刑天的手指僵在凯勒的颈动脉上。烙印深处传来的意识碎片如同冰锥刺入颅骨，尖锐、混乱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清晰。他熔金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盯着凯勒苍白小脸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它正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频率搏动着，仿佛在呼应烙印的剧痛。
“芯片…不在…槐树下…”
“在…我…里面…”
那声音既不是凯勒的童音，也不是莉亚的声线，更像是某种被强行扭曲的合成音调，夹杂着机械的冰冷和孩童的稚嫩。刑天颈后的银羽烙印随着这声音的每一次波动而剧烈灼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爬向大脑皮层，将这段信息强行刻进他的神经突触。
“什么…意思？”刑天嘶哑地低语，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烙印的剧痛让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泛黑，但凯勒手臂上那片金叶纹路的搏动却越来越清晰——它正在从黯淡的石刻状态逐渐恢复光泽，如同被重新注入能量的电路！
“刑天？”陈薇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半坐起来，破碎的镜片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凯勒手臂上的异变，“凯勒…他怎么了？”
“烙印…在和他体内的东西共鸣…”刑天强忍剧痛，左手死死按住颈后那片灼烧的银羽，“莉亚…芯片…不在青溪镇…她说…在凯勒体内！”
陈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几乎是爬着扑到凯勒身边，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孩子手臂上那片正在苏醒的金叶纹路。就在接触的瞬间，纹路骤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顺着陈薇的指尖流窜而上，在她手臂上形成一串转瞬即逝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复杂符号！
“啊！”陈薇猛地缩回手，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这是…北极星钻的神经接口编码模式！但…但结构更复杂…像是…像是某种生物兼容性改造后的变体…”她的声音越来越抖，呼吸急促得像是随时会窒息，“莉亚…她把芯片…植入了凯勒的神经系统？！”
角落里的埃文斯发出一声惊恐的抽气：“不…不可能…神经植入需要全套无菌手术设备和量子级精度的显微操作…凯勒只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承受…”
“除非…”陈薇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某种可怕的顿悟，“除非芯片本身就是为凯勒设计的…从最开始就是…”她猛地抬头看向刑天，眼中是近乎绝望的清醒，“刑天！凯勒的来历！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刑天的记忆被猛地拽回那个雨夜——废弃的实验室，冰冷的培养舱，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幼小身躯，颈后那片与他自己如出一辙的银羽烙印…还有舱体上那个被刻意磨损却仍能辨认的标记：tc-rs-07\/k。
“tc-rs-07…北极星钻项目的子项…”刑天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凯勒…他是莉亚的实验产物？！”
“不…不完全是…”陈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莉亚…她一直在研究烙印与神经系统的兼容性…但北极星钻的核心问题是能量过载…任何成年人的神经系统都无法承受那种强度的能量冲击…”她的目光落在凯勒平静的睡脸上，声音轻得如同耳语，“除非…从胚胎阶段就开始适应性培养…让神经系统与烙印同步发育…”
埃文斯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惊喘：“天啊…‘k系列’…那是…那是被伦理委员会叫停的禁忌项目…利用基因编辑和体外胚胎培育…创造能与烙印完美共生的…‘容器’…”
“容器？！”刑天的瞳孔骤然收缩！烙印因这个词汇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他猛地抓住埃文斯的前襟，将这个瘦弱的记录员提得双脚离地，“你说清楚！什么容器？！”
“我…我只是看过档案目录！”埃文斯吓得语无伦次，“k系列…全称是‘kaleidoscope’…意为万花筒…取神经突触可塑性如万花筒般多变之意…但…但实验体全部…全部在培育中期就出现神经系统崩溃…除了…除了…”
“除了凯勒。”陈薇的声音冰冷地接上。她轻轻掀开盖在凯勒身上的外套，露出孩子纤细的脖颈——那里，一片小巧的、与刑天颈后如出一辙的银羽烙印，正在金叶纹路的呼应下，泛着微弱的冷光。
“莉亚成功了…”陈薇的手指悬在凯勒的烙印上方，不敢触碰，“她创造了一个能完美承载烙印能量的‘容器’…然后…她把北极星钻的某种核心数据…植入了这个容器…”
刑天松开埃文斯，踉跄着后退两步。烙印的剧痛和这个可怕真相的双重冲击让他眼前发黑。凯勒…这个会抓着他衣角喊“刑天哥哥”的孩子…这个在恐惧时会躲进他怀里的脆弱生命…从一开始就是个被设计的实验体？一个承载致命数据的活体容器？
“不…”刑天摇头，熔金的瞳孔里翻涌着暴怒与拒绝，“莉亚不会…她不会这么做…”
“她会。”陈薇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那种平静下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如果这是阻止熵增清除的唯一方法…如果这是拯救更多人的最后希望…莉亚会。”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向刑天，“就像…就像她选择把自己锁进熵增清除的核心逻辑里…成为程序中的一个幽灵…”
通道里陷入死寂。只有凯勒手臂上那片金叶纹路仍在微弱地搏动，如同黑暗中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灯。
突然！
嗡——！
一阵剧烈的震动从通道深处传来！金属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和锈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紧接着是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某种庞大能量释放的轰鸣！
“银灰！”刑天猛地转向震动传来的方向。是主控台区域！银灰找到缓存模块了？还是触发了自毁？
几乎在同一时刻，凯勒的身体猛地弓起！孩子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转动！手臂上的金叶纹路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炸开！将刑天和陈薇狠狠推撞到对面的管道壁上！
“凯勒！”刑天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无形的力场阻挡在外！金光中，凯勒小小的身体悬浮起来，四肢舒展，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的木偶。他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发出的却不是孩童的声音，而是一个冰冷、精确、带着莉亚特有节奏感的合成音：
“缓存数据流对接完成。安全协议解除。kaleidoscope核心芯片激活。”
随着这声宣告，凯勒颈后的银羽烙印完全亮起！不再是刑天那种银蓝色的冷光，而是一种纯净的、如同液态阳光般的金色光辉！这光芒顺着孩子的脊椎流淌而下，在皮肤表面形成复杂的、如同神经脉络般的金色纹路！最终全部汇聚到左臂那片叶状金纹上——纹路此刻已经完全展开，显露出其真实形态：一个精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由无数纳米级光丝构成的、活体神经接口！
“最终指令确认。” 凯勒——或者说，操控凯勒身体的芯片意识——继续用那种非人的声音宣告，“执行者烙印编码：ct-9。关联密钥：青溪镇。执行目标：熵增清除协议覆写。”
“ct-9…”陈薇的脸色瞬间惨白，“那是…那是你的烙印编号！刑天！莉亚把最终执行权限…绑定了你的烙印！”
刑天如遭雷击！烙印因这个编号而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无数记忆碎片在疼痛中闪现——实验室的白色灯光，莉亚疲惫却坚定的眼睛，她手指轻抚他颈后烙印的触感，还有那句被他当作安慰的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的烙印是最后的钥匙…”
“不…这不可能…”刑天摇头，拒绝相信这个可怕的安排，“莉亚不会…不会把这种责任强加给一个孩子…”
悬浮在金光中的凯勒——或者说，被芯片暂时接管的凯勒身体——突然转向刑天。孩子睁开了眼睛，但那双本该湛蓝的眸子此刻完全被金光充斥，看不到任何瞳孔或眼白。他\/它对着刑天伸出左臂，展开的神经接口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
“执行者ct-9，请提供关联密钥。”
“密钥？什么密钥？！”刑天怒吼，烙印的剧痛和愤怒让他的声音嘶哑变形，“莉亚从没告诉过我什么该死的密钥！”
“密钥：青溪镇。” 金光中的凯勒\/芯片重复道，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非语言密码。需烙印共振传输。”
烙印共振？刑天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看向陈薇，后者眼中同样闪烁着顿悟的火花。
“青溪镇…不是密码…是记忆！”陈薇急促地说，“莉亚把密钥藏在了她对青溪镇的记忆里！只有通过烙印共鸣才能提取！”
刑天的心沉到谷底。烙印共鸣…意味着他必须主动敞开自己的神经系统，让芯片深入他的意识深处，挖掘那些被莉亚刻意埋藏的记忆碎片…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他的意识被芯片的冰冷逻辑彻底冲垮！
通道深处又传来一连串更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某种庞大能量体移动时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频嗡鸣——墨影！熵增清除的触手正在逼近！
没有时间了。
刑天深吸一口气，熔金的瞳孔锁定金光中的凯勒\/芯片。他抬起颤抖的左手，缓缓伸向孩子左臂上那片展开的神经接口金纹。
“刑天！”陈薇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吗？！未经调制的烙印共振会烧毁你的神经突触！”
“没…别的选择…”刑天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轻轻挣开陈薇的手，“记得吗…我答应过…保护这小子…”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片金光。
世界在剧痛中分崩离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