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高一点，是不是就什么都能放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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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试图强迫自己入睡，可脑子里全是“顺王原来是自己人”、“惇王竟然谋反”、“惇王和牧原王勾结”这一长串消息来回乱撞。

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小声咕哝，“你倒是说完就好睡，我这脑子还在打仗呢……”

裴齐光躺在她身侧，眼睁睁看她翻来覆去三圈半，终于伸出手，按住她腰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朝盈窝在枕头里闷闷地出声，“我睡不着。”

“怎么了？”

“心里转得慌。”她声音低低的，“我本来以为你什么都稳得住的，现在听你一说，我才知道你也藏了那么多事……不是怪你，就是突然觉得，好像你撑着这个天下的时候，我还在撒娇打趣。”

裴齐光沉默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是这样解读的。

他俯身凑近，手撑在她枕边，低声问，“初初在怪自己？”

沈朝盈摇头，又点头：“有点不甘心。”

“那起来。”他忽然说。

她抬起头，眼神里全是困惑，“什么？”

“起来，带你去个地方。”他轻声说，“小时候我睡不着，母妃就带我去那里，她说高处风大，能把心里乱七八糟的事吹干净。”

“高处？”她皱眉，“你让我这个怀着龙胎的，去爬楼？”

“我背你。”

沈朝盈眯着眼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身下榻时顺势在他腰侧拧了一把，“那说好了啊，是你求我出去的。”

整座皇城夜深人静，宫墙外一层层台阶，蜿蜒往北，最后停在一座倚着池边的高楼前。

楼不算华丽，但结构极稳，檐角飞起如鸟翅凌空，夜色中寂静峭立。

沈朝盈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处地方。

“这里叫什么呀？”她问。

“鸣霄阁。”裴齐光果真背着她拾级而上，“取‘鸣于九霄’之意，是母妃当年亲自选的名。”

快到顶层，风一扑面，星光开阔而明朗。整座皇城如同被撒了一层银霜，隐隐可见远处宫灯如豆，山河皆静，唯有天上一轮清月冷冷挂着。

沈朝盈从他背上下来，站在栏边，望着那片星空，忽然觉得先前困扰自己的那些事，也没那么重了。

“陛下小时候经常来这儿？”她转头看他。

“嗯，每次我父皇责罚我，或是兄弟争宠失势，我母妃就会带我来，她说皇宫像个瓮，站得太低了，什么都绕不开，只有登得高了，看得远了，才知道自己烦的那点事，有多小。”

“然后就好了吗？”她眨眨眼。

“没有，我只是记住了。但是母妃愿意陪我登高一层又一层，直到我心里好受些。”

沈朝盈轻轻“噫”了一声，“难怪你不怎么肯把事说出来，你不是不想讲，是压抑惯了。”

裴齐光侧头看她，“那初初愿不愿意，也陪我登登看？”

沈朝盈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向他伸出手。

“我们走得还不够高，”她笑道，“我想再看看，再高一点，是不是就什么都能放下。”

他握住她的手，指节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