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章 前往研发中心(1/1)

首发：~169章 前往研发中心

天边刚泛起蟹壳青时，方铭的马车已经碾过蓝田山谷的碎石路。惊鲵骑着匹乌云踏雪跟在车侧，晨露打湿了她的皮革护腕。远处依山而建的巨大工坊群渐渐清晰，十二座巨大的水车在溪流中隆隆转动，为整个工坊提供动力。

经过层层的盘查后，方铭和惊鲵进入到研发中心。

&34;方铭！&34;

一声惊喜的呼喊从右侧传来。只见一个满身木屑的男子快步奔来，腰间工具袋里的凿刀锉子叮当作响，正是公输墨。

方兄&34;他的声音有些发涩，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量尺上的刻度，&34;那日听说你遇袭，我立刻放飞了所有能用的信鸽。&34;他指了指角落的鸟笼，里面几只鸽子羽毛凌乱，显然是经过长途飞行不久，&34;连我父亲留下的那只&39;千里飞奴&39;都派出去了。&34;

“整整七天。&34;公输墨抓起桌上的陶壶猛灌了一口，茶水顺着胡须滴在衣襟上，&34;我让所有能联系上的徒弟都去打探消息&34;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猛地转过身去假装整理工具架，&34;后来听说蒙恬将军把你带回来了，我才&34;

&34;让你担心了。&34;方铭轻声道。

公输墨用沾满木屑的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34;其实听说你平安回来后，我本要立刻去府上看望的。&34;他苦笑着指向工坊角落，那里堆满了各种弩机的零件，&34;但海上巨弩的转向装置正卡在关键处——若是停下，恐怕整个构思都要推倒重来。&34;

方铭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一座微缩的楼船模型上，架设着造型奇特的青铜巨弩。三根不同方向的导轨交错排列，旁边散落着数十个失败的试验品。

&34;就是这个转向机构。&34;公输墨快步走到模型前，手指轻轻拨动某个精巧的齿轮组，&34;记得你提出的&39;180度旋转&39;构想吗？我试了二十七种组合方式，最后发现&34;他突然顿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34;抱歉，又说这些无聊的&34;

&34;不，这很了不起。&34;方铭走近细看，眼中闪烁着赞叹的光芒，&34;你竟然真的实现了海上180度无死角瞄准。&34;他小心触碰那个精妙的齿轮组，&34;用差速齿轮来平衡船体晃动的影响，真是天才的构想。&34;

方铭的手指轻轻抚过巨弩模型上的箭匣部位，那里还留着几道调试时留下的刮痕：&34;之前飞鸽传书说，箭匣在连续发射时仍有卡涩？&34;

公输墨闻言，原本疲惫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向工坊西侧，掀开一块防尘的粗麻布——底下赫然是一台精铜打造的箭匣原型，内部结构完全暴露在外。

&34;看这里！&34;他沾满机油的手指指向一处精巧的斜坡装置，&34;我们原以为卡涩是因为箭羽摩擦，实际上&34;手指又滑向旁边新加的簧片，&34;问题出在箭矢重心的微妙变化。&34;

方铭俯身细看，发现这个改良后的箭匣内部布满了细如发丝的刻度线，每一处转折都经过精心计算。他不禁赞叹：&34;古人的智慧。&34;

公输墨兴奋地抓起一个木盒，倒出十几枚不同材质的箭矢，&34;用梧桐木箭测试时毫无问题，但换成更重的柘木箭就会卡住。&34;他拿起一枚箭在模型上比划，&34;后来我发现，箭矢飞行时的重心偏移会导致&34;

他的解释突然被一阵&34;咔嗒咔嗒&34;的运转声打断。只见惊鲵不知何时已经蹲在模型旁，正熟练地操作着发射机关。连续三支木箭破空而出，稳稳钉在十丈外的靶心上。

&34;确实顺滑。&34;惊鲵淡淡评价，手指抚过箭匣内部，连一道擦痕都没留下。

公输墨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34;好，好手法&34;

方铭走到工坊窗前，望着远处渭水上的巨大水车，眉头微蹙：&34;眼下可有什么难解的症结？&34;

公输墨抓起工作台上的湿布擦了擦手，木屑混着机油在布上晕开一片污渍。他长长叹了口气：&34;不知道，才是最大的难题啊。&34;

他引着方铭来到一座三丈长的楼船模型前。这模型比寻常战船宽出两倍有余，甲板上密布着各种武器基座。&34;老祖宗留下的造船术，造内河楼船是绰绰有余。&34;公输墨的手指划过船体曲线，&34;可这是要横渡大海的大船——虽然老祖宗他们去桑海建造去了，可是其他的相关配套设施，就交给我们了，尤其是武器方面。&34;

“但对我们来说，这才是最棘手的。&34;公输墨从案头取来一卷图纸，&34;海上颠簸时，弩箭射出去完全失了准头。颠婆的小一点，咱们的机关可以进行平衡，但是颠婆一大，就没办法了。更别提&34;他展开图纸，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34;海水腐蚀。才试航三次，青铜机括就锈死了。&34;

方铭拍了拍公输墨的肩膀，指尖传来的木屑触感粗糙而真实：&34;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34;他走到窗前，推开木窗，让带着河水气息的风灌入工坊，&34;大海虽变幻莫测，但咱们大秦的工匠，什么时候被难倒过？&34;

公输墨望着工作台上那截锈蚀的青铜零件，眉头紧锁：&34;可这海盐腐蚀&34;

&34;青铜会锈死，那咱们就用合金！&34;方铭突然转身，他顿了顿，&34;机器做不出的精度，咱们就用手！

方铭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手指重重敲在船模的龙骨上：&34;公输兄，你比我更清楚蜃楼意味着什么。&34;他的目光如炬，仿佛穿透工坊的墙壁望向遥远的东海，&34;这不是普通的战舰，是陛下东巡四海的天威象征，更是我大秦连通万世不朽的钥匙！&34;

公输墨的眼中渐渐燃起火焰。他抓起工作台上的斧凿，狠狠劈向一段榆木：&34;好！不就是跟东海较劲吗？咱们大秦的工匠，连六国城墙都能凿穿，还怕他小小浪涛！&34;

方铭听后，哈哈大笑：“好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公输墨。去做吧，公输家流传千古的事情，就从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