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柯南绀碧之馆(2/3)

首发：~名侦探柯南绀碧之馆

“怎么回事？”

“停电了？”

瞬间的绝对黑暗引发了小范围的惊呼和骚动。紧接着，应急照明系统启动，惨绿色的、光线不足的灯光幽幽亮起，将整个富丽堂皇的大厅瞬间拖入一种诡异阴森的色调。人们的面孔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而扭曲，惊疑不定的低语声嗡嗡地响成一片。

“大家请保持冷静！可能是短暂的电路故障！工作人员正在排查！”扩音器里传来船长努力维持镇定的声音。

柯南的心脏猛地一缩！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那，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落地窗外，船尾甲板的方向，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方向……正是通往船体下层工作区的通道口！

“小兰姐姐！我去下洗手间！”柯南来不及多想，立刻压低声音对小兰说了一句，小小的身影如同灵活的游鱼，在混乱和幽绿的光线掩护下，迅速而无声地朝着那个通道口的方向挤去。

混乱中，浅野苍依旧站在原地。应急灯的绿光映在他银灰色的发梢和半边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冰冷的苔藓。他琉璃色的瞳孔在幽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柯南消失的那个通道口，又缓缓抬起，投向宴会厅高高的、被阴影笼罩的天花板角落。他清晰地听到了，在刚才灯光熄灭、人群骚动的那几秒绝对寂静里，除了惊呼，似乎还夹杂着一声极其短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的闷哼，来自……上层甲板的方向？他无声地吸了口气，右手食指指尖在苏打水杯壁上，极快地敲击了三下，一个无声的信号。

就在柯南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的同时，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海神之厅”内压抑的骚动，从上层甲板的方向传来，直刺每个人的耳膜！

“啊——！死……死人啦！！”

整个宴会厅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混杂着恐惧的哗然！

浅野苍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冰冷地沾湿了他的指尖。他轻轻捻了捻手指，仿佛要捻掉那点微不足道的“污渍”，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寂。果然，开始了。麻烦。

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像一层不祥的苔藓，覆盖在通往船体上层的vip观景回廊入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海腥味和……铁锈般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一具男性尸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态扭曲地匍匐在光洁的地板上。死者穿着考究的晚礼服，但此刻，深色的天鹅绒后背上，靠近心脏的位置，赫然绽开一个狰狞的破口。深红色的液体正从那破口缓慢地、粘稠地洇开，在幽绿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接近黑色的污浊，如同活物般在地板上蜿蜒扩散，触目惊心。

铃木园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全靠旁边同样面无血色、强自镇定扶着她的小兰支撑。毛利小五郎已经第一时间冲上前，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凭借多年刑警和侦探的本能，迅速隔开了几个惊慌失措想要靠近的宾客，厉声吼道：“都别动！保护现场！”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道屏障，暂时隔绝了恐慌的蔓延。

柯南矮小的身影早已灵巧地钻过人群和大人的腿缝，第一个到达了尸体旁边。他蹲下身，小小的身体绷紧，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与年龄完全不符。他仔细地观察着：尸体的位置、倒下的方向、伤口周围的布料撕裂状态、地板上细微的刮擦痕迹……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高速拼接着。

“是……是岸田先生！投资部的岸田敏行！”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是岸田的助理，一个年轻男人，此刻吓得几乎瘫软。

“伤口……”柯南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致命的伤口上，“不是普通的刀具……创口边缘有灼烧的痕迹，还有……撕裂性的破坏……”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孩童的稚嫩，但内容却让旁边的毛利小五郎悚然一惊。

“灼烧？撕裂？”毛利小五郎立刻蹲下来，凑近细看，浓眉紧锁，“难道是……枪伤？！而且是威力不小的……该死！”他猛地抬头，眼神如电般扫视回廊入口和通往上下层的楼梯，“凶手很可能还在附近！石塚警官！”

船警石塚早已赶到，脸色同样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立刻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并命令手下封锁所有通往这一层的出入口，同时开始盘问最早发现尸体的几个服务生和附近逗留的宾客。

现场一片混乱。女人的啜泣声，男人紧张的议论声，安保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尸体旁，却有一小片异样的“寂静”。

浅野苍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围在尸体周围，而是站在几步之外，倚靠着冰冷的金属回廊栏杆，位置正好能清晰地俯视整个尸体和它周围的环境。应急灯幽绿的光线落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则隐没在阴影中。他双手插在深色西装裤的口袋里，姿态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懒，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的尸体、蔓延的血迹、混乱的人群，最后停留在柯南那蹲在尸体旁、异常专注的瘦小背影上。

他的眼神很专注，却又很空。不像侦探在搜寻线索，更像一个冷漠的观察员在评估一场事故的损失。当他的目光掠过尸体背上那个狰狞的创口时，琉璃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属于专业领域的光芒一闪而过——伤口边缘不规则的撕裂和皮下组织的损伤形态……近距离、大口径、非制式，可能自制改装过，火药残留分布异常……这些碎片化的信息瞬间在他脑中闪过，归于沉寂。他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喂！那边那个小子！”毛利小五郎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过于“悠闲”的旁观者，尤其是他那头显眼的银灰色头发在幽绿光线下更添诡异，“无关人员不要靠近现场！离远点！”他语气带着惯常的暴躁和对“碍事小鬼”的不耐烦。

浅野苍闻声，缓缓转过头。惨绿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他对着毛利小五郎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容礼貌、温和，却像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精准地贴在脸上，没有丝毫温度抵达眼底。

“抱歉，毛利侦探。”他的声音清冽平静，穿透了周围的嘈杂，“我只是……恰好在附近。”他微微颔首，动作优雅，仿佛在参加一场普通的社交晚宴。然后，他当真顺从地、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更深的阴影边缘，恰好站在一扇通往紧急疏散通道的金属门旁。他的身体姿态依旧放松，但柯南敏锐地注意到，在后退的过程中，浅野苍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如同羽毛拂过般扫了一眼死者岸田敏行紧握成拳、指缝间似乎卡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反着幽绿光芒的亮片的右手，以及尸体左脚皮鞋鞋跟侧后方一道不明显的、崭新的划痕。

那目光停留的时间短到可以忽略不计，快得如同错觉。柯南心头猛地一跳！那亮片……那划痕……位置！他立刻凝神看去，但现场光线太暗，角度也刁钻，他刚才竟然忽略了！

就在柯南集中精神试图看清死者右手指缝时，浅野苍已经彻底退入了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眼帘微垂，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又像是在闭目养神。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短暂的一瞥，结合zephyr早些时候传回的关于西岛博士助理“意外”身亡的报告（死前曾与岸田有过激烈争吵被监控拍到），以及安室透提供的“过于干净”的工程部新面孔信息……几条看似不相干的线，在他脑中冰冷的逻辑网格上，瞬间被标红、连接，指向了一个清晰而危险的节点。动机、时机、工具来源、嫁祸对象……一个模糊的轮廓已然成型。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微不可闻。麻烦果然升级了。他抬眼，目光再次穿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柯南紧皱的小脸上。名侦探，你看到了吗？那个指向“替罪羊”的微小破绽？他琉璃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几近于无的、冰冷的玩味。

“小弟弟，这里很危险，快离开！”石塚警官严肃的声音在柯南头顶响起，打断了他的观察。

柯南抬起头，脸上瞬间换上天真又带着点害怕的表情：“是、是！警官叔叔！”他站起身，乖乖地退后几步，但眼神却更加锐利。浅野苍刚才那近乎“提示”般的一瞥，还有死者指缝间那一点微光……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的一角。他需要更靠近！需要看清那是什么！

他假装害怕地往小兰身边缩，小脑袋却在飞快转动，寻找着再次接近尸体而不引人注意的机会。浅野苍……这个神秘的银发少年，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刚才，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吗？柯南的心沉了下去，案件本身的重重迷雾中，似乎又多了一层名为“浅野苍”的冰冷谜题。

死者岸田敏行被小心翼翼地移走，只留下地上那滩用白色粉笔勾勒出的、刺眼的人形轮廓，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船上的临时问询室被匆忙启用，气氛压抑凝重。

毛利小五郎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双手撑在铺着海图的桌子上，目光锐利地扫过被要求留下的几个关键人物：脸色苍白、眼神躲闪的西岛博士；一脸正气、但眉宇间带着沉重压力的船警石塚；还有几个事发时在附近区域逗留的服务生和宾客。

“岸田敏行，铃木财团投资部主管，负责评估‘绀碧之馆’部分项目的投资回报。死亡时间初步判定在昨晚宴会厅停电前后的五分钟内。”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致命伤是背部中弹，近距离射击，武器初步判断为自制或改装的强力枪械。凶器尚未找到。”

他顿了顿，鹰隼般的目光猛地钉在西岛博士汗涔涔的脸上：“西岛博士！下午在‘深蓝之眼’，你的系统就出现异常波动，紧张得不像话！昨晚停电前，有人看到你和岸田先生在上层回廊入口附近有过争执！声音很大！关于什么？！”

西岛博士浑身一哆嗦，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兔子：“我……我没有！毛利侦探，您不能血口喷人！我下午只是……只是担心系统故障影响首航！至于岸田先生……我们只是……只是讨论一些项目预算的问题！意见不合，声音大了点而已！我怎么可能杀人！”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双手神经质地绞在一起。

“预算问题？”石塚警官冷哼一声，向前一步，气势逼人，“西岛博士，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你的实验室助理，小林浩二，昨晚被发现死于b7层杂物间，初步判定是窒息身亡，伪装成意外！而就在他死前，监控拍到他和岸田先生也有过接触，并且似乎很不愉快！这两起死亡，时间如此接近，都与你有关联！你怎么解释？！”

“小林……小林他死了？！”西岛博士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不可能！他只是……他只是请假了……” 他的反应过于震惊和茫然，不似作伪。

“请假？”石塚警官眼神更加锐利，“看来博士您对下属的行踪并不关心。那么，关于您负责的‘深海矿脉勘探数据’……”他的话点到即止，却像一柄重锤砸下。

西岛博士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仿佛被戳中了最致命的秘密：“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失控地大喊起来，身体剧烈颤抖。

问询室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矛头似乎直指西岛博士——项目压力、下属离奇死亡、与被害人的争执、可能涉及的敏感数据……动机、时机、关联，每一项都像是沉重的砝码压向这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学者。

柯南站在小兰身边，小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他紧抿着嘴唇，大脑在疯狂运转。不对！表面证据链似乎完整，指向西岛博士顺理成章。但他忘不了死者岸田指缝间那一点微小的亮片反光，还有鞋跟那道崭新的划痕！那亮片……材质很特殊，像是某种仪器上的装饰或标记。还有划痕的位置和方向……他猛地想起，下午在“深蓝之眼”，石塚警官快步走向西岛博士时，他警用皮靴侧面的金属扣……似乎擦过某个控制台的底座边角？当时发出过一声轻微的刮擦声！

一个大胆的、几乎颠覆性的推论在柯南脑中轰然成型！嫁祸！西岛博士很可能是被精心选中的替罪羊！真正的凶手……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问询室内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站姿笔挺的船警石塚！动机？是为了掩盖岸田发现的、关于石塚利用职务之便，通过西岛博士的项目窃取或篡改“深海矿脉勘探数据”进行非法交易的内幕？小林助理可能无意中发现了石塚与岸田的矛盾，甚至掌握了部分证据，因此被灭口？然后岸田也被除掉，再嫁祸给因项目压力而情绪不稳的西岛博士……

逻辑链条瞬间清晰！柯南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需要证据！需要证明岸田指缝里的亮片来自石塚的警用装备！需要确认那道划痕与石塚靴子的吻合度！还有……凶手是如何在停电瞬间精准射杀岸田并迅速处理凶器的？那需要极其熟悉船体结构和监控盲点！

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小兰的衣角，用稚嫩的声音说：“小兰姐姐，我……我想去洗手间，好害怕……”

“啊，好，柯南君，姐姐陪你去。”小兰心疼地牵起他的手。

就在柯南被小兰牵着，低头快步走向门口，准备溜出去寻找关键证据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问询室角落的阴影。

浅野苍不知何时也在这里。他靠墙站着，依旧保持着那种置身事外的疏离姿态，双手插在裤袋里，微微歪着头，似乎在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毛利小五郎对西岛博士的逼问和石塚警官那看似正义凛然的指控。当柯南的目光投来时，浅野苍恰好也抬起眼帘。

四目相对。

浅野苍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不再是之前那种标准的、冰冷的礼貌面具。它很浅，很淡，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近乎于嘲讽的了然。他的琉璃色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地映出柯南小小的、带着震惊和急切的身影。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说：“哦？终于……注意到了吗？名侦探。”

那笑容一闪即逝，快得像是柯南的错觉。浅野苍随即移开了目光，重新投向混乱的中心，脸上恢复了那种漠然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洞穿人心的对视从未发生。

但柯南的后背却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他知道了！这个浅野苍，他不仅早就看穿了石塚的把戏，甚至……像是在冷眼旁观自己一步步推理出真相的过程！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