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首战即决战（二合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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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来好像平民百姓都是最卑微的那个群体，他们披星而出，戴月而归，日复一日的辛勤耕作，所求不多，一口饱饭能果腹，一身旧衣能蔽体，如此而已，但就是这样，那些贪官污吏乃至昏君奸臣也都视而不见，作为既得利益群体，在他们眼里，屁民如猪狗。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长此以往老百姓怨念丛生，于是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读书，能科考，能做官，最起码要学成个读书人，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这是庶民的愿望，他们不过是想有一个能让自己发声的平台，能让自己卑微的诉求得以重视和解决，别人指不上，就只能指望自己的子孙后代。

在经历过无数代人的努力，流过太多太多的鲜血之后，这个诉求终于让既得利益群体不得不重视起来，不管如何，寒门终于也可以出贵人了。

寒门弟子经过千辛万苦，之后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终于万里挑一进了官门，有了和高门大户弟子看似平等的资格，之后帽插宫花看尽了长安花，榜下被捉婿顺手抛弃了糟糠，鲜有几个铮铮铁骨，不过都没什么好下场，鉴于此，大多寒门贵子就做了既得利益群体的舔狗，或者干脆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变脸之后，顺势也把屁股从泥土地里拔了出去，再懒得回头多看一眼，这才成就了那句千古名骂。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李九讨厌读书人，源于父亲给他请的那个蒙师，那厮教书的时候颐指气使，半瓶水就敢指点天下，却连官门都摸不到，有点闲钱就跑出去呼朋唤友的瞎造，甚至还去青楼喝花酒，但却舍不得给他亲爹亲娘带回去一分，也不曾给他的发妻添一身新衣，从此之后李九开始厌学，直到瞎婆婆教他的时候才好了一点，下山之后他也看到了很多读书人，但每一个他看的上眼。

李九的师父李松有家族渊源，自小就与读书人不对付，倒喜欢结交下九流，师徒俩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不尊重学问，恰恰相反，对于真正的学问人，有人品的那种，他们从根子上尊敬，比如瞎婆婆，就是师徒俩从心里尊敬的人，即便她是个女子。

桃花寨人也看重学问，即便被围困在山上两年多，怨气冲天，下山夺回山寨，也没有把寨子里的塌鼻先生怎么样，反而出束脩让他教导寨子里的孩童，这就是明证。

读书人，在哪里待遇都不差。

很可惜，屋子里的每一个读书人，确切的说，现在他们都是失去家国的卑微的人，因此也就缺少了风花雪月和挥斥方遒，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求存，与金狗这一仗，打不死，活下来，就是他们最大的诉求。

李松的话如同洪钟大吕，震醒了一屋子尚且抱有幻想或者窃窃自喜的人，金狗很强，他们的生死只是旦夕之间，要想活下来，就得通力合作，不能有任何的计较，达成了这个提前，接下来就好谈了。

李松的提议最终全员通过，金蝉儿还特别邀请他担任了桃花寨的总军师，这次牛大爷还有金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议，或许是他们想通了，但不管怎么样，事情虽有波折，但效果不错，结果也还不错。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姐妹花做好早饭，李松就让李九去请金蝉儿，他李九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跟塌鼻先生一起用餐，言谈举止极尽尊重，看的李九醋意翻腾。

原来塌鼻先生过来也是找金蝉儿有事，他说寨子里的孩童不多，他的教书任务并不重，发现寨子里读书识字的人太少，就想着能从一些适龄女子中招几个，然后他会亲自教导，以后也能给寨子助力一二，不至于再出现昨晚手忙脚乱的事情。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在一些高门大户里不讲，倒是平民百姓家里圣行其道，其流传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豪门大户不希望有人比自己好，二是家贫无力供应，但桃花寨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每一个人都恨不能分作两半使用，对塌鼻先生的要求金蝉儿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下来，大户人家的女子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桃花寨现在危在旦夕，即便是以前，除了金氏嫡系的女子，其他人家的女子也是跟男子一样使唤的。

见李九过来，塌鼻先生紧吃两口便告辞离去，金蝉儿告诉李九，塌鼻先生姓刘，叫做刘昇，幽州人氏，据他自己所说，他是因不满金狗统治才愤然想投宋国的，不过在路过开封时被孔彦左抓了壮丁，做了这桃花寨的书记官，那些俘虏的口供里也无破绽，所以金蝉儿准备放心使用他，对此李九无可无不可。

吃过早饭，按照昨晚的商议，英华和莹玉陪同师姐去了仓库，南宫剑去了垭口，李九和金蝉儿则和师父李松一起前往码头。

桃花寨现有画舫二，三百料驳船一，百料驳船二，事先都说好的，那些运送物资军备的牛马车，一多半只是迫于那些江湖绿林的压力，也有钱财方面的需求，但他们要求事成之后回返，还有十几个驾车汉子则是选择了南投宋国，来的时候人家就带上了家口家当，这事是李松答应好的，今天就要用船将他们送去襄阳，李九特意调派了一个小队过来维持秩序，码头上乱糟糟一片，大人喊孩子哭的，好在十几辆马车牛车，桃花寨的驳船可以一次性运走，看过码头，几人又去其他几处还未完工的陷阱，昨天来的那批流民已经编队，有了他们的加入，大大缓解了桃花寨现在的人力缺口，各处进度进展很快。

大家伙都知道金狗要来了，所以气氛越来越紧张，果然，下半晌，一骑从青木镇方向狼狈而来，是刘小草，他的皮甲上还有马身上斜插着几支利箭，鲜血已经浸湿了马背，等众人迎上前，刘小草已经无力动弹，七手八脚将他扶下马，刘小草已经奄奄一息，“金狗已经越越过青青木镇，他他们用用人”话未说完刘小草便溘然而逝。

“示警！”

‘当当当当当----’

一时间人仰马翻，纷纷朝垭口方向撤离，青木镇距离桃花寨不足二十里，快马加鞭不需多长时间便能赶到，临战阴云迅速弥漫了整个桃花寨。

“郑皋，你带一队，骑马前往青木镇方向探察，探清敌情迅速回报！”

“得令！”

“五叔，你带五队在第一道鹿砦后面埋伏，掩护大队撤回桃花寨。”

“得令！”

“七叔、二师兄，给你们增加两个小队，你们垭口是桃花寨最后一道保护，务必死守，不得有误！”

“得令！”

随着李九一道道军令下达，一队队披甲执锐的汉子逆人而行，朝着各自的防御位置奔去。

刘小草的小队是桃花寨的精锐，十个人就跑回来他一个，而且没说几句话就死了，足以说明他们在青木镇遭遇了不同寻常的袭击，关键是他还有话没说出来，这才是最让人不安的，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太阳炙烤着这一小片汉家山河，树头闻风不动，空气中热浪扑面而至，但每个人心里都凉飕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青木镇方向，时间彷佛静止了。

“来了来了！”

有眼尖的高声吆喝，紧接着众人就听见了一阵马蹄声，郑皋带队回来了，还好，他的小队回来了四骑，但也几乎人人带伤挂箭，一行人马来到垭口后面的临时军帐，郑皋愤然大骂：“呸，这帮金狗疯了，他们猪狗不如”

“报军情！”

李九拦住郑皋的话头，郑皋这才半跪缴令，“我的小队还未到青木镇便遭遇了金狗斥候，他们很厉害，一对上我就损失了两骑，随后我将小队一分为三撒了出去，拼尽全力突破他们的斥候，居然看到金狗竟然他们竟然赶着一群流民朝这边走来，他们真是猪狗不如啊！”

李松等几人也是闻言愤然臭骂，大家都清楚这次孔彦左的报复会非常狠厉，但绝对没有想到他们会驱赶流民给他们做挡箭牌，难道举全寨之力准备的陷阱不能用了？金狗怎么知道桃花寨会用陷阱对付他们？他们怎会如此无耻？

时间紧迫，站在垭口高处的自卫营士兵已经隐约看到了金狗斥候的身影，金蝉儿和李九已然乱了方寸，其他人也无计可施，最后还是李松一锤定音，“如果金狗使用流民挡箭，逼不得已，也得保证桃花寨安危！”意思很清楚，但每个人都在心理上抵触着。

大战一触即发，金狗突然出了这么一个损招，打的桃花寨众人措手不及，他们让流民顶在前面而他们躲在后面，你如果不杀流民，他们正好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冲上垭口打进桃花寨，可如果射死流民，那桃花寨就在这个世道失去了大义，会被人人唾弃的，杀人不是，不杀桃花寨不保，到底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依师父之言？

万般无奈之下，看着身边一个个年轻人，再看看寨子方向那些老弱妇孺忙碌的背影，李九和金蝉儿联合下令，通知金五，将垭口外围的士兵全部撤回到了垭口，陷阱鹿砦仍然放在那里，如果真有人踏足死地，那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吧。

不到一个时辰，一队队衣衫褴褛的流民出现在了山下，看人数不下五百，后面是一排排衣甲齐备全部骑马的金狗，他们就在流民后面持刀挽弓，数百流民在他们面前如鹌鹑般战战兢兢，距离更远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许多马车。

李九看到了旗号，是孔彦左来了。

“什么？”

“剿匪？”

孔彦左太不要脸了，他的前军竟然打出了‘剿匪’的旗号，这是想占据大义将桃花寨踩进屎坑的节奏啊，简直不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