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线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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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屋檐下。朱窗半开，一阵风来是沁心的凉意。

郦小婉打着伞，提着食盒从雨中来。

“大人。”李章抬眼见门口的人妙目巧笑。

恍惚之间，他才意识到半年前那个倔强又怯懦的小乞丐如今宛如菡萏初绽，春水映花。

平日里，郦小婉只要得了闲就会去后厨做些吃食给李章送去。

李章只以为是后厨的大娘做饭的手艺精进了，不曾想到过这些都是一双检验尸体的手做出的吃食。

“大人，该用早膳了。”郦小婉布好了菜，笑着抽走他手里的卷宗“大人每日天不亮就开始看卷宗，可要注意休息。”

李章道：“多谢。”

郦小婉笑道：“大人客气了，小婉如今不再被日晒雨淋全因大人庇护，这些小事是小婉应该做的。“说罢端端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李章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浅绿色的衣带从门框边擦过，木簪下挂着的小珠花随着她的行动轻晃着。

背影消失在拐角，他转身拿起被郦小婉放在一旁的卷宗又看了起来。

常义的案子在细雨中有了新的进展。

“大人。”梁有成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跑来。

李章看着他来，放下卷宗道：“没用早膳吧，都吃了。”

梁有成讪笑道：“大人的伙食就是要精细许多。”说罢风卷残云悉数吞进肚里。

“大人，在怀柿里的李三回来说了，那个陈昌涧昨夜里回来院子，不过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李三跟他走了一截，就跟丢了。”梁有成抹了抹嘴道。

李章道：“一种可能是他知道常义已死，怕自己惹上麻烦。第二种就是他知道大理寺查到了他，故意逃走装腔作势。他既然和赵清有关联，就不愁找不到他。”

梁有成点头道：“还有跟着赵清的小乞丐来报，赵清这两日去了好些做倌人生意的楼里，还去青山书院巡查。”

李章双眸透着凉意：“青山书院？”

梁有成道：“赵清协司贡举，巡查书院倒是说得通。”

李章冷哼道：“又要找倌人还有巡查书院，这个赵郎中倒是尽心尽力。”

二人正说着话，郦小婉就来收拾碗筷了。

“大人，少卿大人。小婉认为或许赵郎中在找一个像常义一样的人。”郦小婉道。

梁有成道：“何出此言？”

郦小婉道：“常义一直被他们圈养起来必有作用，如今忽然身死，肯定是对他们有影响的。”

梁有成接过话道：“就像有些扬州瘦马会送出去谋得好处。常义父母在五年前接连身亡，那时他才十四五岁，若是那时他们就开始养常义，那必是有大用的。”

李章道：“不错，赵清此人在朝中一直不显山露水，或许背后还有大文章。”

梁有成皱着眉道：“若真如此，赵清现在必是要再精心培养一个出来。”

李章不答，过了许久看着细雨道：“常义父母的死，但愿和这些事无关。”

气氛忽得低沉了起来，郦小婉正收拾了残羹冷炙，梁有成道：“小婉，后厨是换厨娘了吗，为何比往日好吃了些？”

郦小婉赫然道：“没换。”因厨娘是哑巴，平日郦小婉对她多有照顾，所以郦小婉会时不时下厨给李章做吃食的事情没人知道。

梁有成奇怪道：“难不成给大人做的要精细些？”

郦小婉笑着不答，悄声退了出去。

梁有成轻声道：“大人，需要下官去查常义父母的事吗？”

李章摇头道：“不急，如今是要先找到凶手，再去查。若是常义对赵清等人有助力，他们就没有杀害他的理由。”

李章眉头紧锁道：“再随我去一趟城隍庙。”

二人到城隍庙时，虽雨势渐小但因发生过命案庙会的人依旧不多。见他们来，刘天翕忙迎上前道：“二位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何贵干？”

“无事，你自去忙吧。”李章道。

刘天翕不敢多言。二人朝后堂走去，沿着库房转角就走到了外墙。

李章气沉丹田，内力一沉，一手扛起来梁有成内力依晨翻了出去。

“大人，这墙不算高，下官可以翻。”梁有成小心翼翼道。

李章不答，一路使着力快步向前，吓得梁有成闭着眼不敢再说话。

再睁眼时竟是在清风杂耍楼的戏台后面。李章放下梁有成沉吟道：“常义虽瘦弱但成了尸体就会变得沉重，我扛着你走已有疲惫，那日天色并不明亮，他需要看路扛尸，他为何会选择将尸体都到城隍庙，直接丢到湖里岂不是省事许多？”

李章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梁有成道：“随我再去城隍庙。”

“大人。”梁有成踌躇道。

李章睨着打量他一眼道：“你这般壮实，还想本官再扛你一次？”

梁有成讪笑道：“下官不敢，怎敢劳累大人。”

二人又从前门走进了城隍庙，刘天翕一脸不太确定的表情道：“二位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李章道：“清风杂耍楼，你可知？”

刘天翕一甩手上的拂尘正色道：“贫道不知。”

梁有成喝道：“老实点，大人既然问你，就是已知道你的底细。”

刘天翕一听双腿打颤道：“大人，贫道知道清风细雨楼，俗称清风杂耍楼，里面杂技、皮影、听曲什么都有，社里台柱子人称昭公子。贫道就知道这么多了，大人饶命。”

李章又问道：“昭公子，你可见过？”

刘天翕双腿一软，心一横道：“贫道是去那楼里听过昭公子唱曲，但也就一次，三清尊神在上，贫道真的就去过一次。”

李章叹道：“本官问你的是，可曾见过？”

刘天翕点头如捣蒜道：“见过见过，两年前庙会昭公子来给三清尊神上过香，贫道远远看着真是如谪仙般的人物，这才好奇去听的曲。”

梁有成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见李章不再问话。

忙喝刘天翕道：“你这道士，清修之人竟然心里还贪享乐，若再敢如此本官就告诉太常寺罢了你的主持。”

李章冷脸道：“今日大理寺就暂且饶了你。”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