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四章 武器
尽管用了最轻松的语气，但两人心知肚明，不管是从这里到达枪械保管室，还是尽可能挽救还活着的人，都并非容易的事。
严凝不再说话，专心地帮乔为将尼龙绳裁剪成安全绳。一端儿捆在墙边的柱子上，中间的捆在乔为身上，另外还有一截儿控制绳子长短的，攥在严凝手上。
“我去了。”乔为把手机和腰间别着的枪递给严凝，“如果没能回来，你也要拼尽全力活下去。”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什么情绪。这副腔调严凝很熟悉，她想拒绝别人的关心时也是这样。但她是心理状况无法回馈这些情感，只能拒绝。乔为显然和她不一样。
他看起来想把话说绝，把后事交代完。这样他死了，也没什么牵挂。
乔为的眼睛很亮，澄清、干净，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任何黯淡。有人眼里的光是因为不谙世事，天真烂漫，还保持着对世界的热忱和好奇心。有人则是因为千帆过境，洗净铅华，返璞归真。
他的眼神两者兼顾，饱含少年郎的赤忱和热血，又有历经磨砺的厚重。世事蹉跎，依然保持爱和忠诚。
如果以后看不到这样的眼睛了，是会遗憾的。
严凝低头把手机接了过来，把手枪给他推了回去。
“你比我需要。”她目光坦诚，没有任何累赘的矫情，“92式9毫米口径，最多能装填15发子弹。很显然整个市局里丧尸总量不止这个数，我拿着他，如果想要逃出去也需要冒死一搏。你拿着他，能增加你回来的概率。”
乔为蓦地升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勾了勾嘴角，带了些痞气，“你是不是怕我变成丧尸了以后很难对付？”
“……”严凝附和他，“对，你如果变成丧尸了大概头骨也比其他人硬，爆开别人的脑袋需要一枪，爆开你的需要两枪。”
乔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把枪揣回腰间，点了点她手上的绳子，“拽好，命被你握手上了。”
窗子上的碎玻璃在准备阶段就被两人清理干净了，只剩下一个干净的白色框架，框住了一小片一碧如洗的天。阳光透进来，乔为的身影氤氲开了。因为背光。严凝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利落地背身出去，绳子瞬间崩得紧紧的，严凝担心自己光靠手攥不住，也学着把一头捆在自己的腰上，只留下一段可以调整的距离，余下的部分也拴在柱子上。
乔为的动作迅速敏捷，姿势漂亮干练，腿绷得笔直，重心往后倒，在粗砺的墙面上轻巧地攀行。
市局的屋子是从前的租界地，翻新后保留了老房子的外表。每层屋子中间有两条线状的渠，用来垫脚刚好。只是昨晚下了雨，这会儿有些滑。
乔为走得并不快，每一步都很谨慎，直到脚踩到大树粗壮的枝桠上，他才对严凝比了个ok，示意她放绳子。
枪械保管室在三楼，乔为双手抱树，蹬着树杈往上爬。枪械保管室的窗户紧闭着，里头没有人。不方便带钻刀，他举起枪，玻璃应声而碎。
手枪应该是改装过的，装了消音器，严凝只听见了玻璃破裂的声音，没有听见枪响。
一楼好久都没动静的丧尸群因为这阵声音短暂的骚乱了一下，纷纷围拢在枪械保管室下方的空地上。
乔为被声音吸引下意识侧头，底下二三十个丧尸举着手张着嘴对他发出嘶吼。
还挺可怕的，摔死了就死了。
“别往下看。”严凝喊了一声，丧尸又一窝蜂地涌到了她所在的解剖室楼下，有的甚至快要爬上警车。
乔为收回眼，漫不经心的状态收敛，抬腿翻了进去。
战果很丰硕，枪械室里有将近20把手枪、6把冲锋枪和8把步枪。他手伸出窗外对着严凝做了个放绳子的动作，然后把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能绑的绑在绳子上，不能绑的都揣在兜里。
回去的路上更是驾轻就熟，一路平安。
“你都拿了？”
他出来的时候严凝就看见了他身前沉甸甸的那一大捆枪，压得绳子都往下坠。
“留了两把。”乔为把绳子解开，随手扔了把92式手枪给严凝，“如果还能有人翻进去拿枪，不至于什么都找不到。”
严凝觉得乔为很聪明，有这么多热武器傍身，不管丧尸会持续多久，会不会就此乱下去，他都有了话语权。
时间已经过了11点，太阳白花花的。乔为靠在窗边老神在在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像招小狗一样让严凝过去，“你看。”
严凝瞧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异常。
“他们都在太阳下。”乔为的声音很冷，像空调出口冷飕飕的风，“他们的行动没有规律，可能是气味或者声音，让他们知道这栋建筑里有人，所以没有离开。可无一例外，他们都在太阳下移动，我们这栋楼西斜的影子里，没有一个丧尸。”
确实。
原本因为刚刚乔为攀爬回来时无意中发出的动静而凑过来的丧尸们也已经离开了。
严凝往下扔了一块玻璃碎片，“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裂开，凑得近的丧尸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发现没有猎物后，又走到了日头下面。
“他们有趋光性。”严凝的猜想被验证，心情好了些，“但是一旦发现猎物在暗处，还是会往暗处走。”
“是。”乔为把窗帘拉上，室内笼罩在一片暗色里，光影悬浮，一切都不真切，“如果没有支援，我们可以考虑利用这点离开。”
他看向严凝，“你有什么救人的想法。”
“武力啊。”严凝眼神直白，没有一丝遮掩，话却是不着调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枪一个小丧尸。”
乔为哑然失笑，这姑娘开玩笑怎么还这么一本正经，点点头配合她，“可以。听你的，我也好久没这么莽过了。”
严凝看他不再板着脸了，才停止玩笑，指了指天花板上被她关掉的照明灯，“趋光性呀，我早就发现了。”
乔为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这灯好像在他离开前就被关了。现在哪怕他们声音大了一些，门外的丧尸也没有再来撞门了。
“刚刚外面的丧尸会在门口守着，是因为我们屋里开了灯？”他说出猜想。
“对。”严凝摩挲着手里的枪，越看越爱不释手，“你出去的时候，我数了楼下聚集的丧尸，一共32个，其中有14个是我认识的警察。按照我的估算，局里现在的活人除了我们，可能不到10个。”
乔为沉默了，不知道省厅还剩几个人。
“最好的情况，是下午有支援。如果没有，只能说明军区也沦陷了。”
严凝摁亮手机，看向屏幕，11点27，最近的军区如果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来，需要两小时。
下午14点02分，网速变慢，乔为的手机已经无法刷新出任何消息，严凝尝试着打了个报警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
14点17分，手机屏幕一亮，进来了一条江汉市政府的短信：
“亲爱的江汉市市民，您好。我市正在遭受不明病毒攻击，病毒传播迅速，形势严峻。感染者发病后会失去理智，攻击他人。如果遇到，请您迅速远离。紧急情况下，可以用武器重击感染者脑部以帮助逃脱。
请尽可能的囤积食物，减少外出，远离人口密集区域，保存自身。有生命，就有希望。
请相信，国家没有放弃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