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2章 多管闲事
“秋菊，哪来小喜鹊啊！啊哟，胆大得来，看到人也不害怕！”小茴香骂走了李贵，哄睡了老爷司马涂暾，一个人，思想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家庭内部纠纷。总不能在老爷没归天之前，就和李贵既成事实吧？那样，整个司马家族大院，还不对她小茴香口诛笔伐。
“渣渣渣”一阵小喜鹊叫声，打断小茴香万千思绪。有道是，喜鹊站枝叫，家中客人到。小茴香借机走出客厅，见司马昭君和秋菊手里拿着鱼，举过头顶，招呼小喜鹊，心里悠然升起孩童时，掏鸟窝的一幕幕。她试着从秋菊手里接过一条小鱼，招引小喜鹊。
果不其然，小喜鹊如她所愿，有一只站到她手背上，吓得小茴香尖叫起来：“哎，哎哎，我可是好心喂你吃鱼的哦。秋菊，快，快抓走它，不会啄我眼睛吧！我，我好怕，我好怕哎！”
小茴香，用一只胳膊挡住自己脸部。小喜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伸长脖颈，张嘴啄住小茴香手里小鱼，仰起脖子，慢慢吞咽下去。“没事的，太太。小喜鹊不啄人，它只对你手里的小鱼感兴趣。你只要不乱动，什么事都没有。一旦吓走它，以后再想和它交往就难了。”
秋菊走过来，抓住小喜鹊。说来也怪，小喜鹊一动不动，好像等着秋菊来抓它一样。你多想了，谁手里有鱼，小喜鹊就会在谁手里待着。
因为，小喜鹊从小被马吉祥喂大。和人一样，小喜鹊也有好吃懒做的一面。别看它们飞来飞去，忙忙碌碌，你可千万不要认为它们是在觅食。而是像我们人类一样，不愁吃，不愁穿闲得慌。出去逛一逛，散散心。为什么小喜鹊不愿意去捉虫充饥，而是到时间往回赶呢？
都是马吉祥，将它们喂食成习惯。在小喜鹊脑海里，有一种到时间就来张嘴讨要它们爱吃的鱼习惯。
所以，见到鱼，甭管你是谁，小喜鹊都得围着你转。动物的习性，和人类差不多。你对我好，我就信任你。小喜鹊见到秋菊和大小姐，当然放心大胆前来享受小鱼美食大餐。
“啊呀呀，还真是的吆！快，小秋菊，再拿几条小鱼来，让我喂它。养家了，就成我们司马家族大院的成员了。有喜鹊，家里就有喜气，咯咯咯。”小茴香眼角挂住泪珠，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不复存在。满脸荡漾着笑意，把个徐姨等人搞得难以适应。
你说小茴香太太也是的，刚刚听得她抽泣，泪眼蒙蒙。见到小喜鹊，她笑得像个孩子。徐姨对着海棠、冬梅挤挤眼：“走，我们进厨房。等她叫我们，再安排老爷吃午饭也不迟。她一忽儿哭，一忽儿笑，我等猜不透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别为自己找不自在。”
徐妈，算是见多识广。她有家、有儿女、有丈夫，只是靠种田为生，上交田租，每个季节所剩口粮不够自家人填饱肚子。不得已，徐妈来到司马涂暾家当了佣人。说来也巧，被小茴香太太第一眼就相中的徐妈，当到自己家一样，全身心付出。
只要自己能做的，从不让小茴香太太为难。老爷对她，更是一百个放心。甭管什么菜，什么口味，只要听说是徐妈亲手做的每一份饭菜，老爷都赞不绝口。
所以，徐妈和佣人们，见到小茴香太太疯疯癫癫，背地里愤愤不平。特别是最近，徐妈和海棠、冬梅、秋菊等，对小茴香太太不颠不实做法，倍感不满和焦虑。
同时，徐妈等人，对李贵等三个男人捏一把汗。尚若老爷清醒，逮到他们与小茴香太太有染，对他们三来说，
即是灭顶之灾，大祸临头。到了老爷和太太摊牌的节骨眼下，这李贵不识抬举，居然还想着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我看他真的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徐妈和冬梅、海棠、秋菊心里都有这种想法。不是替李贵等人担心，而是认为，以李贵为代表的恩德、三狗蛋拎不清啦！你说你不过是个佣人，凭力气干活混口饭吃，换得一些银两贴补家用，有什么不好？偏偏玩起和小茴香太太暧昧关系。东窗事发，我看你们哪一个是老爷司马涂暾的对手。
可以说，老爷不是不知道，而是自欺欺人。老爷顾及的是家丑不可外扬，说出去自己脸上抹黑。三品大员，岂能因小人玷污，使得自己在老家晚节不保，威风扫地？
于是，老爷选择隐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是安享晚年。如果，连这一点小茴香太太也看不出来，那么，这个家，迟早有一天飞灰湮灭。
偌大院墙内，小茴香太太和秋菊，加之司马昭君三个人，围着小喜鹊跑来跑去。徐妈和冬梅、海棠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中午饭，早就准备好，只等太太发话。“娘，你喜欢小喜鹊呗！喜欢，我让秋菊将它们捉住，放在笼子里饲养。这样，你天天就可以见到它们了，怎么样？”
小茴香笑着点点头：“行啊！天天能听得小喜鹊渣渣渣在叫，什么烦心事抛之脑后！嗯，好，好，你让秋菊办去！”
司马昭君和秋菊对对眼，两个人相继点点头。“大小姐，将小喜鹊放在家里饲养不是不可以。为难的是，喂喜鹊吃的小鱼，得花银子去街市买呀？总不能一次次指望小哥哥送来吧！人吃的鱼，人家隔三差五送来，小喜鹊吃的鱼，总不至于继续指望人家送吧？”
秋菊，背着小茴香太太，和司马昭君会心一笑。小茴香，光顾见着小喜鹊不慎嬉戏。鼎沸的情绪，澎湃扩张。兴致高涨，忘乎所以。和老爷刚才的不愉快对话，小茴香太太甩到脑后。
李贵被她骂一顿，小茴香也没感觉有什么愧疚。说到底，不就是佣人嘛！偶尔拿他们垫垫背，就当给他们奖赏得了呗！还能干啥！真的指望自己嫁给他们吗？
小茴香太太，只是拿他们临时取取乐。司马涂暾不能做的事，给他们做了。小茴香太太自己得到享受，也解决他人如饥似渴，有什么不好？“啊！你们俩说的是哪个，那个邻居吗？”小茴香用手指一指自家大院东南角，秋菊和司马昭君点点头，小茴香不以为然一笑了之：“啊哟，那小子就是傻猫。不用给银子，他也会给咱们家送鱼。”
司马昭君一听，母亲那种不怀好意眼神告诉她，马吉祥一家人在她眼里，纯净是个傻猫，气得她撒手就走。秋菊左右为难，她想跟大小姐进屋，怎奈小茴香太太正玩得兴头上。
她不想像司马昭君一样，给太太头上泼冷水，令她扫兴。见大小姐头也不回走开，知道大小姐是因为太太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司马昭君和小茴香太太一样，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半点、或者自己喜欢的人半点闲话。
“太太，小鱼不多了。一次性喂完，明天不知道小哥哥会不会再送鱼过来。要不，您歇一歇，留几条小鱼等小喜鹊饿了再喂吧！”其实，小秋菊只想跟大小姐在一起。跟着大小姐这么多年，给秋菊深刻的教训便是：跟老爷、太太打交道，伴君如伴虎，得谨小慎微。
跟着大小姐，虽然忍受她一些无中生有的责怪和推脱。至少，大小姐对她没有老爷、太太心里那么阴暗、险恶。
秋菊也不知道，小茴香太太哪里来的自信，心里想：傻猫？哼，大言不惭！美了你了，要不是人家看在我和大小姐面子上，甭说给你鱼，连鱼鳞你也想不到。
从京城来到安居，少说也有一年半载了吧!你看过马吉祥他们家，有谁送你们家鱼了吗？是我和大小姐接触马吉祥之后，人家才进得门来。要不然，所有人见人家都瞧不起。用得着人家便是好话连篇，用不着人家，瞟都不瞟一眼，什么人啦！
恩德和三狗蛋两个，一个人挑着一担、猪马牛排泄物从面前经过，臭味熏天。秋菊掩鼻，小茴香太太“哇哇，哇”恶心。她瞪一眼恩德、三狗蛋，狠狠的问道：“我说你们俩，你们俩早晨和晚上干什么去了？大晌午的，太阳晒得人喘不过气，赶在这档口打扫猪圈，是不是不合时宜啊！依我看，一天不跟你们唠叨，就犯贱得跟吃不下饭似的！”
恩德对着小茴香太太，撇开嘴嚷嚷的哈哈哈大笑：“喔哈哈哈，太太，不是我们不愿意早晨打扫，是账房先生安排我们说，大早上不能和屎尿打交道，他说不吉庆。一大早，死（屎）气沉沉，会触霉头的吆！所以，所以，我们俩才选择中午打扫。你要是想怪罪，那就请先找账房先生理论理论一番吧！”
小茴香逗着喜鹊，心情算是好转。算不上高潮迭起，至少，和老爷争吵的不愉快，从见到小喜鹊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荡然无存。恩德、三狗蛋挑粪经过，空气中一瞬间散布拱脑臭味，熏得她连连不断呕吐。气得小茴香太太脾气上涌，血液上喷。
恩德，顺便说一句为自己解脱的话，立刻引起小茴香的重视。刚才，就想臭骂李贵一顿，幸亏，他走得及时。
要不然，凭小茴香太太那暴跳脾气，走过去踹李贵两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李贵还能搬砖头砸天去？
于是，小茴香气冲冲向李贵房间走去。
“啊哟，完了，完了，徐妈，你看，小茴香太太又去了李贵房间了。大白天，刚刚老爷找她谈话，一转身，她当耳边风了，怎么办啦！”冬梅指着快步走向李贵房间的小茴香，十分焦虑的皱着眉头对徐妈说。徐妈顺着手势，望着气势凌人的小茴香太太，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佣人嘛，不能参与主人家任何家庭矛盾。妄加评论，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过去啊，大户人家害死一个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了活命，大多数人选择隐忍。不说话，装疯卖傻，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活得轻松自如。
要不然，走到哪，都有人看你不顺眼、不自在。无缘无故送命的人，多如牛毛！
或许，李贵因为被太太冷落，闭门不出。太太走到房门口，突然双脚紧收，蹀躞交替。那步伐，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四五十岁中年妇女走出来脚步。而是耄耋之年的老爷司马涂暾，拖着多病的身躯，迈出的碎米小步。
小茴香，鬼鬼祟祟回头看一看有没有人注视她。吓得徐妈猛然推一把冬梅、海棠：“快进去，别被太太发现，小心惹祸上身。我们这些当佣人的，禁忌于主人发生直击冲突。说句不好听的话，主人一句话得生，一句话得死。姑娘们，不该看的我们不看。不该说的，我们不说。哪怕再怎么稀奇古怪，与你无关紧要的事，切勿好奇观望，低头闭眼路过即是。”
冬梅，海棠连连点头：“嗯，嗯嗯，徐妈，您说得正是，我们听您的。您说，太太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她这么做，老爷看到身上病能好么？不被气死，准得病死。再怎么地，等老爷死了以后，你再和李贵和李贵也不迟不是吗？”
海棠，靠近厨房大门口，小丫头总能逮住小茴香太太把柄。她也只能把她的所见所闻，和徐妈、冬梅、秋菊等人分享。迭次一个人尾随小茴香太太，海棠是司马家族大院，独一无二的一个奇葩小丫鬟。可能是，与生俱来就有一股不可磨灭的好奇心。海棠有一次，一个人站在大院内靠墙的垤堄上，趴在围墙堞口处，偷偷地观望小茴香太太，带着李贵外出。
你要问海棠有什么目的，还真的说不上来。因为，这小丫鬟只将自己看到的事，作为茶余饭后，和徐妈等人攀谈的笑柄。却从不将她看到的这一切，讨好卖情告诉老爷，或者，告诉大小姐等司马家族主要成员。由此可见，海棠，只是找一些和徐妈等人攀谈时的爆料话题，不无其它目的。
小茴香，撤身回望的一刹那，李贵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闪身，小茴香太太不见踪影。海棠朝背后招招手：“徐妈，太太进去了。乖乖弄地咚，一眨眼，闪电一般。哎，你们说，要不要我去偷听一会？说不定，能听到你们从来未听到的好消息呢！嘿嘿！”
海棠言毕，即要动身。徐妈，一把将她拉住：“嗨，小姑奶奶，我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人，死于安乐，毁于好嫌，病于大意。听徐妈的，别去多管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