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朝堂之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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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广帝瞥了那将军一眼，道：“你说。”

老将军边震上前一步，大声道：“臣认为，民间武林多有义士人才，其力不可忽视，倘若能为我所用，并非是坏事。”

此话一出，宋广帝眉头蹙起。

边震性子直愣，并未注意堂上皇帝的脸色已布上黑云，只依旧掷地有声道：

“今北辽单方面撕毁合约，再次犯我朝领土，侵我燕北十二州，奴役我数万无辜黎民，此乃我中原数数百年未有之屈辱。我朝若继续采用割地输款之方式，恐再难换取山河安宁，况常年向辽国进奉大量岁币，早已让百姓苦不堪言。以上原因，皆因我朝军力羸弱，不敌辽军，倘若能发动民间……”

“够了！”还未说完，宋广帝一阵剧烈猛咳。

缓过来后指着老将军喃喃道：“百年未有之屈辱……军力羸弱……”他转头对着高马良道：“他这是在批评谁？嗯？”

高马良瞥了一眼底下视死如归的边老将军，阴阳怪气道：“回陛下，此事只有边将军自己知道了，奴才却是不敢说。”

“呵呵，你不敢说，朕替你说，朕替他说！他这是在嘲讽朕，说朕为帝羸弱，治国屈辱！” 宋广帝吊着一口气，艰难发怒道。

武将一列最前方站出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正是宋广帝的嫡太子。太子忙道：“父皇息怒，舅父并无此意，他……”

另一侧文官中站出一人，当场打断太子的话，对宋广帝道：“陛下，武林义士举办选宗大会，集结众士替我朝挥师北伐，此事倒是有几分熟悉。”

说话的人正是丞相秦笠。

秦笠看上去已近六十，身形高瘦，气质凛冽。他眉须已是花白，不说话时嘴角自然紧闭向下，双眸阴郁，不苟言笑。说话时音色高扬，冷冽逼人。

秦笠势力通天，朝堂之上直接打断储君太子之言，堂中却无一人反驳，而那太子亦是憋得满脸通红，不敢发作。

文官中多人站出附和道：“陛下，此事与二十年前那威甲军如出一辙，这群江湖之士不比我正规官兵，心思复杂难控，若真由他等组建兵力，恐矛头对的不是北辽，而是我朝廷呀！边将军力挺此等俗夫，不知是何道理啊？！”

听到二十年前那事，众人皆突然噤了声，闭口不语。宋广帝更是面色苍白，怒气不断。

边震本就对朝廷这套冗重的文官官职系统不满，对这群尸位素餐的文人更有怨言，此时听得他一众人朝堂之上抱团发出混言，转身对着众文官怒骂道：

“匹夫亦有忧国之心、救民之义。倒是你们这群高堂上执笔的蚁鼠之辈，对我朝北境之势、民间苦难视若罔闻，身居高位不匹其责。谁知道那威甲军叛贼的污名是不是也是你们这群读书人栽赃……”

“啪”地一声，只听龙椅上宋广帝崴着身子猛地站起，对着边老将军道：“边震，你是要谋反吗？朝堂之上岂容你为那叛军翻案？”

说着大吼道：“来人，边震朝堂之上口出谋逆之言，削去边国公、大将军之职，打入御牢。”

边震一听，先是呆愣当场，清醒过来后大声疾呼道：“陛下，老臣直谏，一切皆为我朝安危，民生社稷啊！”

有武官急忙上前劝道：“陛下，边将军乃三朝元老……”

“有劝说者视为逆贼同党。”宋广帝长袖一挥，坐回位置上。

边震见事情不可挽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热泪纵横，道：“因直谏而被罢免乃是臣之荣耀，臣不后悔！”说着，拖着一副苍老的身躯，挺起背来慨然被带了下去。

“直谏？哼！”宋广帝冷笑道：“天下有何事、何道理为朕所不知？哪需你们在此口出狂言，还美其名谏言。朕最厌恶谏言之臣，不过是些嘴上功夫，用贬低朕的方式来抬高自己的名声，实在可恶！”

那太子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正要再鼓足勇气劝一劝，却发现手臂被人一拉。他回头一看，原是侯国公侯冠林，侯冠林身后还站着他的长子，侯子钧。

侯冠林心中知道，此事明显是秦笠这群齐王党用来针对自己和边老将军这群太子党的暗箭。如今太子和齐王正在争储君之位，太子若为了边震而惹怒皇帝，更为不值。

原来，这太子虽贵在诸君之位，但因其母后王皇后前几年因病离世，无人为他撑腰，加之他本人性子软弱，在朝中声望并不高。

反而他的四弟齐王，仗着其母是如今执掌后宫大权的惠贵妃，其亲舅父是当朝宰相秦笠，他本人性子圆滑易讨宋广帝欢喜，近年来势力如日中天，竟隐约有超过他太子之势。

边震被拉下去，朝堂中顿时安静了许多。宋广帝气消了许多，想起二十年前之事，拖着虚弱的身子指着桌上的奏折道：“这些武林之士如此猖狂，要作何处理？”

丞相秦笠道：“陛下，这武林门派近年来势头不断上涨，恐终成大患呐。臣觉得还是早日除了才是。”

宋广帝忙道：“诸位爱卿觉得派谁去的为好？”

北部边境已成覆巢，可朝中君臣却仍一心就如何剿灭举义抗辽的百姓讨论得不停，不可谓不讽刺。

有文官道：“臣建议，此事非候国公不可。”

宋广帝看向侯冠林道：“候将军，你如何看？”

侯冠林拱手郑重道：“替陛下剿匪，侯家军义不容辞。”太子一听，急忙看向侯冠林，表情焦急万分。

侯冠林自然知道这些文官的想法，怂恿自己陷入攻打武林之士的沼泽从而远离朝廷，脱离能庇护到太子的范围。

可他自信候家军的实力，歼灭一两个山头的武林杂派无需多日。

何况他想起《兰亭集序》被盗之事，心中对二十年前之事起了顾虑，总猜测那华天派要举办的选宗大会必然与二十年前那威甲军余孽脱不了干系，干脆便答应了下来，意图亲自领兵前去调查并歼灭各大宗派，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