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章 香酥烤鸭
“小哥，你手中是何物，怎会散发出如此诱人的香气。”一名身着墨绿色绸缎长衫，圆脸腆肚的中年胖子，首先忍不住了咽了咽唾沫问道。
程平安一手娴熟的刀法将案板上的鸭子片成片，装入餐盘之中，又从一旁的布袋中取出几双筷子，将餐盘端到众人面前。
“这是小子独家秘制的香酥烤鸭，大家都可以过来尝一尝。”将筷子首先递到中年胖子手里，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程平安心里十分清楚，别看摊位之前围着的人不少，可真正舍得掏钱购买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个年代一斗粮食才四五文钱，一只活的鸭子却要八十文之多相当于一百多斤粮食，对普通百姓来说太过奢侈，不过他还是愿意让大家都尝一尝，不买没关系捧个人场也是不错的。
眼前的中年胖子油光满面，肚满肠肥一身穿着也很是精致，一看就是富贵之人，程平安自是不肯放过。
胖子接过程平安递到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表皮金黄的鸭腹肉送入口中，鸭肉入口甘甜，略带油脂的酥脆鸭皮混合着软糯细腻鸭肉，瞬间点燃了味蕾，咀嚼间调料的香味，层次分明的口感，回味无穷。
“嗯~太好吃了，怎会如此美味，酥脆可口，肥而不腻。”中年胖子抬起衣袖擦拭了下嘴角上的油渍，双眼微眯似乎还在回味刚刚口中烤鸭的味道。
“有那么好吃吗？真没见过世面。”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望着中年胖子夸张的表情，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
中年胖子并不气恼，胖脸上堆满了笑容缓解尴尬，他是一名酒楼掌柜阅人无数，读书之人大部分依附世家虽然金贵，但他也不是泥捏的，常言道经商不斗气，斗气不经商，不想为了这点小事招惹是非罢了。
“好吃，好吃。”
“太好吃了，小兄弟再给来一块吧，我许老汉活了六十来岁了还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香，真香！”
随着餐盘之中片好的烤鸭，向围观之人一一送去，此时称赞叫好之声此起彼伏，就连刚才那位满脸不屑的书生，也都大喊香，真香，可想而知这烤鸭的受欢迎程度。
“小哥，你这烤鸭售价几何？给我来一只。”一名锦衣妇人好不容易挤开拥挤的人群来到摊位跟前。
“我也要一只”
“给我留两只”
在品尝过烤鸭的美味口感之后，人群中不乏手头宽绰之人，你一言我一语意欲争相购买。
人总是喜欢扎堆，唐人亦是如此，随着外围人流的拥入，小小的摊位之前此刻已是挤满了乌泱泱一大片，就连原本宽敞的街道也变的拥堵起来。
“200文一只，今日只准备了30只先到先得。”
其实这种独门的生意，就算价格定的再高也有人愿意买单，只是程平安不愿这么做。
和小老头商议了许久，才最终定下，活鸭得80文一只，加上木炭和昂贵的香料，每只鸭子的成本接近100文，一下让小老头拿出近3貫钱让他肉疼不已，得卖多少胡饼才能赚到3貫，气的他直念叨：“这娃懂事是懂事了，败家也是真的败家啊！”
“200文一只，倒也合理，庆丰楼的盐水蒸鸭比这差的远呢，都得300文，先给我包上一只，我有急事，喏，这里是200文你数好。”一位模样机灵仆从打扮的小厮大声嚷嚷道。
程平安见其着急的模样似是真有急事，也不废话将铜钱一只烤鸭用菏泽包好，系上麻绳，又从一旁的铁锅之中捞出一些卤煮过的鸭杂、鸭头、鸭脖、鸭翅以及鸭掌，细细切好，装入另一张荷叶之中包好，双手交给了那位仆从模样的小厮。
小厮望着摊主这一连串的作，满脸的惊疑，不禁开口问道:“小哥，是不是弄错了，我只要了一只烤鸭，你给我的另一包我看又是头，又是心，又是肝，好像还有肠子这些东西能吃吗？”
陈平安见其满脸的愁容，莞尔一笑，“这些卤煮鸭杂味道也还不错，用来下酒最好了，今日每一位购买烤鸭的客人，我都会送上一些，您就拿好吧，没弄错。”
“这些东西看起来有些吓人，吃起来可是比那烤鸭有滋味多了，老头我靠着它每顿能多饮二两酒。”一旁的小老头财迷相十足正点着桌上的铜钱，眼角余光撇到仆从模样的小厮似乎有些嫌弃儿子递过去的那包卤味小吃，担心那位一个转身丢掉浪费，品尝过滋味的他怎能不站出来为卤味说上两句。
小厮见老少二人如此极力推荐，何况又是不花银钱的，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了句多谢便转身离开。
在那位小厮走后，程平安又继续将锦衣少妇的烤鸭包好，只是那些赠送的卤味任凭老少二人如何劝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要。
看来还是有很多人，无法改变固有的饮食思维啊！不过这样才是正常的，陈平安稍加思索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小老头此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额头上的汗珠滴滴掉落双手也似乎不听使唤，越来越多的铜钱在其眼前堆成了小山，随着刚刚出炉的第二炉烤鸭销售一空，剩下的一炉却是只能再等上一个时辰了。
程平安见小老头窘迫的神情，莫名的有些想笑，从摊位上取走50文钱在对面的肉铺之中买了一斤羊肉，和一斤猪肉，并且借回了一杆秤。
要好一摞数过的200文铜钱的重量，其他的便只需要一一称重即可。
“哎，老喽！如此简单的办法，我却没有想到，看来我这一把老骨头今后是饿不着了。”
小老头望着儿子盏茶工夫就将台面之上一摞摞堆成小山的铜钱计算出来，十分欣慰。
一名商贾模样的中年人，分开人群挤到摊位跟前。
“小兄弟，你看我这都等了快排了一个上午了，这炉烤鸭出炉能先给我包上一只吗？我给你多加100文。”
“去去去，后面排着去，谁不是等了一个上午了。”
“就是，有钱怎么了，有钱了不起啊？”
中年商贾其实并未排在队伍当中，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炉烤鸭了，之前少年摊主就已经告知过众人，今日这最后一炉10只卖完便也就没有了，这才让原本聚集了近百人一下散去大半，可是那直往口鼻中钻的诱人香气，还是让不少人迈不动步，中年商贾就是其中之一。
他本想等人再少一些，就上前与摊主交谈，多付其一些银钱，定能称心如意，相信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他也如此做了，只是摊主尚未开口，便被排队众人训斥了个满脸通红。
看到满脸通红的中年商贾，程平安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道：“这位大哥我看您还是明日赶早吧，您这银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我要是收了，这帮苦苦等候多时的客人还不将小子这小小摊位给砸了，您就多多理解。”
程平安打心眼里不喜中年商贾这种行为，但也不好太过强硬，且不管这中年商贾人品如何，能来照顾营生，都算得上是客人，既然是客人，自不好用强。
中年商贾见少年如此一说，之前的窘迫尴尬感顿消，自是不好再胡搅蛮缠下去了，悻悻然退出了人群。
西城！
怀德坊，宿国公府！
外院演武场，一名朗眉星目上身赤裸的精壮青年，刚刚收了功，一旁的老管家便急忙上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锦缎长袍为其披上。
“公子武功又精进不少啊，如此速度，再有几年只怕比起老爷来也不妨多让。”
老管家的马屁拍的他似乎很是舒心，咧嘴一笑，“您老这话可别叫我爹听到，当心他把您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哈哈哈。”
老管家也不气恼，伺候程家大半辈子了，老主人的脾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外人眼中的混世魔王杀人不眨眼，对朋友家人那是刀子的嘴豆腐的心肠，即使是家奴仆从也都爱护有加，虽然有时爱的方法有待商榷，但不可否认那也是爱，嗯，老程家独有的爱。
沉思半晌，老管家才缓缓开口道：“公子此言差矣，虎父无犬子，老爷听到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小老儿。”
“嗨，开个玩笑罢了，福伯你竟当真，真没意思！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是我爹出生入死的弟兄，就算拧了我的脑袋，他也不敢拧您的脑袋。”
老管家刘福听了程处墨的话，有一些好笑，又有一些感动，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角随即将话题引开：“公子饭食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的酒我也让刘全那小子打回来了，他说今日采买还碰到了些新奇吃食，便买了一些回来请公子尝尝鲜。”
程处墨有些惊讶，便问道：“哦，是吗？是何吃食？难道这长安城还有我程处墨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一只烤鸭子，只不过制作手法有些新奇罢了，公子一看便知。”老管家边走边为程处默解惑，两人说话间来到了膳厅之中。
程处墨席地而坐，低矮的席面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六七个餐盘，大部分菜品与平时里的吃食别无二致，唯有一盘色泽金黄的烤鸭显得格外显眼，一旁的老管家刘福为其斟满了一杯酒。
程处默莞尔一笑，“倒是有点意思，光看外表就非常诱人，福伯你也光站着了，今日我父母都不在，快些坐下与我同食。”
“小老儿不敢。”老管家面露挣扎之色。
程处默眉头一皱，“您就快坐下吧，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见程处默如此一说，老管家只好颤巍巍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