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章 雪中送炭
热锅凉油，两条鲜活的灞河鲫鱼去鳞花刀下锅，加入姜片蒜末炸至两面金黄起锅，锅中加水，再加入少许白酒，煮至水开放入鲫鱼，小火慢炖小半时辰煮到汤汁乳白再加入少许胡椒粉，食盐调味，撒上准备好的葱花，一碗鲜美浓香的鲫鱼汤就可以出锅了。
晚饭很丰盛，是程平安来唐朝以来吃过最丰盛的一顿，一大碗红烧羊肉，一盘蒜炒回锅肉，一盘中午卖完剩下的卤味小吃，还有一碗新鲜的鲫鱼汤，桌上的小酒坛中还装了一斤多刚刚蒸馏出的高度白酒，虽说中午那位张掌柜请了一顿庆丰楼，酒菜花样也是不少，但是唐朝厨子的做法程平安却不敢苟同，不是蒸就是煮，菜色黯然，口味寡淡，程平安总共也没吃几口，倒是小老头不喜浪费，胡吃海塞吃了个大半饱。
“爹您老悠着点喝，这酒度数太高，少饮强身健体，多饮伤身，不宜过量。”程平安见小老头一口酒一口肉，这会儿又是三两下肚了加上之前饮过的二两这就是半斤啊，担心小老头喝多，急忙劝道。
“嗯，不多喝，不多喝，这日子过的舒坦啊！怕是宫中的皇上陛下也不过如此吧。”半斤酒菜下肚，老头脸也红了舌头也没那么自如了，说起话来也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手中的酒杯却没有停止斟酒的动作。
手中的酒壶颤颤巍巍，却怎么也找不到酒杯，“这，酒怎么，怎么倒不进去啊”
程平安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真喝多了，这也不奇怪常年都喝低度酒，猛然喝到接近50度的高度酒一时半刻很难适应，将老头手中的酒壶拿了下来，用热毛巾帮其擦拭了身子便搀扶回屋睡觉了。
一个人默默的吃完晚饭。
明晃的烛火妖艳跳耀，窗外的虫鸣蛙叫之声不绝于耳，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每到夜深人静之时，程平安便会一边绘图，一边倾听这大自然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好。
唐朝的纸贵，书贵，读书人更贵，一张纸两文钱足够买下半斗粮食，可想而知识字的代价有多大，平常人家想靠一家之力供出一位读书之人是千难万难。
程平安是工科出生，没什么野心，不愿参与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争名逐利，但也不想碌碌无为白来世上一遭，让当今世上的7000多万人口能每日吃上顿饱饭，喝上一口热汤，远离战争的摧残，如此便算得上是功德圆满了。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一张用瘦金体书写的烤鸭和卤味的配方，一张按过手印的沿河酒坊分配契约，一张细心绘制的烤鸭壁炉图纸，这都是明日一早要交给程咬金府上的，程平安细细叠好，忙完已是夜深，这才吹灯睡觉。
“邦，邦，邦，”次日一大早，一声声急切的敲门声传入正在熟睡的程平安耳中。
“请问程兄弟是住这里吗？”
今日不用出摊，程平安难得睡了回懒觉，小老头昨夜半斤烧酒下肚也是睡的很沉。
“谁啊？来了，来了！”被人从香甜的睡梦之中惊醒，程平安心情不是很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略带起床口气话语回应敲门之人。
“是我，我是刘全呐，程兄弟快开门啊。”
原来是程府的那位模样精明的小厮，想必是为昨日答应刘管家之事而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程平安拉开门栓，见门外站立两人，正是程府的老管家和小厮刘全。
两人进屋便四下打量了一番，刘管家开口问道：“程小兄弟，您爷俩就住这啊？”
他也没想到，昨日那位谈吐不凡的少年，住所竟如此破落，附近庄户稀稀落落想要找户人家问路也不容易，走了不少冤枉路才得已找到此处。
程平安微微一笑，“破是破了点，挺好的，清净，怠慢了，您老人家多多担待。”
“呵呵，老朽早些年跟随程老将军南征北战风餐露宿住的还不如小兄弟呢，何来怠慢之说，我这不就来给程兄弟送钱了吗。”
“送钱？”程平安疑惑不解。
“昨日老朽回府便与大公子商议过了，大公子说了，程兄弟不要，我们程府不能不给，沿河酒坊作价100贯卖与程兄弟，另外400贯让我早起赶上马车给程兄弟送过来。”
程府大公子，那不就是程处墨吗？在前世书籍之中一直都是勇猛有余，智商稍显堪忧的存在，竟然能参与家族经营当真是活久见，看来书中之言也不能尽信，出手大方不以势压人，程平安对这位程大公子有些好奇，如果有机会倒真想与这位未来的勋贵好好结交一番。
“既然如此，小子便收下了，有劳刘伯小子向大公子问声好。”程平安没有再次推托，拱手谢过，眼下也确实是缺少银钱。
程平安转身回到卧房拿出了昨夜准备好的三张纸其中两张交予了刘掌柜。
刘掌柜接过翻看，这一看便吃惊不已，一手工整的瘦金字体，笔法老道，笔锋凌厉，瘦硬有神，自成一派。“好漂亮的字！单单这手字便能看出程小兄弟学识不凡，不知程小兄弟师出何人？”
程平安的瘦金体已有近10多年功力了，上一世自初中第一次接触便无法自拔，这一练便是十多年光景，徽宗皇帝虽然一生碌碌无为，但凭借一手字画功夫却也算是流芳百世。
“刘伯谬赞了，小子早些年时常痴痴傻傻，口不能言，直到这个月才好了起来，至于您说的师承何人，小子当真不知，似是与生俱来。”没有任何犹豫，很自然的脱口而出，深夜之时独自演练过无数次自然熟练，此说法虽然有些怪异不免有人怀疑，但程平安的身份确实是真实存在的有底可查的。
“当真怪哉！想不到程小兄弟竟有如此离奇经历，好在也算因祸得福了，恭喜恭喜！”见程平安只字带过，刘管家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常年与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让他很早便掌握了说话的这门艺术。
转身指使身旁的刘全交给程平安两样东西，“既然所需之物已拿到，那老朽便可以回去向公子交差了，这里是沿河酒坊的钥匙和官府许可的酒扑凭证与通和柜坊的凭票，每张50贯，一共8张，您拿好，凭此票在长安城东西两市随时取用。”
柜坊是类似后世银行的机构，但业务范围比较单一，只提供存储，一般都是私人合伙开设不能跨地域取款，而每存一笔数量客观的银钱柜坊便要收取一笔不菲的保管费用，可以将其想象成替富贵之家保管钱财之地，按理说最早的柜坊应该出现在公园713年让程平安没想到原来唐初就已经有了柜坊的存在。
还好是银票要是银钱400贯每贯足有六半斤重，400贯足有2600斤放在屋中扎眼不说，搬运也是困难异常，将一应之物悉数收好。
还真是正当瞌睡之时便有人送来枕头，如今钱也有了，酒扑凭证也有了，当务之急是将酒坊尽快运作起来，住所环境也要稍微改善一下，有了银钱的程平安似乎底气也足了很多已在心中开始默默筹划近段时间的工作了。
刘管家把配方和图纸收进袖袋，又将刘全推到程平安跟前，紧接着开口道：“既然大公子交代的事项已完成，老朽也就不便久留了，我把刘全暂留在程小兄弟身边让其协助小兄弟沿河酒坊重启之事，这小子聪明机灵，若有什么跑腿的活计程小兄弟尽管交予他便是。”
“多谢刘伯，能有刘全兄弟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又拿出了那张沿河酒坊的商股分配契约交与刘管家，“这是酒坊的商股分配契约，小子已经按过手印了，刘伯的悉心照料小子无以为谢，这其中一成商股署名归刘伯所有，还有两成归程府所有，自酒坊开张之时每季度分红一次，还望刘伯不要嫌弃。”
如果说有贵人相助，那么刘福绝对可以算得上是程平安的贵人，一次次的雪中送炭，对于自己的贵人程平安自然不能吝啬，或许刘福不知程平安所给的这一成商股意味着多少财富，但程平安却深知这足以对整个大唐制酒业形成降维打击的沿河酒坊股权的重要性，但是与雪中送炭想比，区区股权又算的了什么。
老管家很高兴，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推托了数次，但始终没能拗过程平安的真诚，只好将其收下，寒暄数语便要告辞离开。
程平安本欲挽留老管家吃顿便饭再走，奈何老管家急于回府复命不便久留，程平安只好和刘全二人送别老管家上了程府马车，扬长而去。
程家父子二人的餐食经几日之前二人商议也由最初的一日两餐更改为一日三餐，早餐历来吃的简单，即便今日多出一人也不例外。
喷香扑鼻的羊肉拉面撒上葱花，淋上一层热油，再加上一颗油煎蛋，虽说少了些辣椒和陈醋相配，三人依然吃的是有滋有味。
特别是刘全第一次尝试程平安的手艺便一发不可收拾“呼哧，呼哧，”满头大汗一连干了三大海碗，直到锅中见底才肯罢手。
程平安也是惊愕不已，这位身材消瘦，面色略黄，稍有几分营养不良的家伙竟然胃口这么好。
望着满头大汗的刘全，程平安微笑问道：“吃饱了吗？不够我再帮你做一些。”
“嗝儿够了，程兄弟做的饭食实在太可口了，一不小心吃的多了些，程兄弟别见怪。”刘全打了饱嗝儿，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神情之中略带几分尴尬之色。
程平安满不在乎挥了挥手，“既称兄弟，就不必如此见外，想要将酒坊经营起来，今后少不了要劳烦刘全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