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绪难言(1/1)

首发：~第39章 情绪难言

或许不可否认的是，这世上的确存在诸多让人难以理解的恶意。但这些恶意，大多都来自于身边的陌生人，或者更遥远一些的话，它们是处在你的生活里的，但至少并不是近在眼前的地方。

端言一直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其实还是可以的。因为她在意识到这些恶意存在的时候，或者说是感觉到这些恶意出现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若要形容的话，端言唯一能够想起来的词语，也只有死水未见波澜了。

所以一开始，正是因为对这些事情的内心毫无波澜，才让端言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的。

毕竟一开始，她压根就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

她觉得，既然外人的那些恶意她都可以做到不在意，那何况是亲人的呢？因此，她虽然有的时候想不通，但在一开始，她也是没有想到那些事情对她的影响，要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深。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其实端言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在别人眼里，或许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到了他这里，就成了那么艰难推进的东西。

就单说相亲这一件事，旁人见了一面，然后发现处不下去，不成便也就不成了。父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说上一两句，然后算了便也就算了。

端言相信，这绝对是绝大多数家庭最普通的态度。

所以，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出现了偏差，端言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正如他现在，听着电话那端传过来的，端母显然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语气咆哮的端母。

即使是隔着电话听着，端言也觉得自己的耳膜受了刺激，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远点的地方伸了伸。

但效果显然并不明显，端言觉得那声音还是有些刺耳。也不知是不是她现在不太舒服，所以承受能力有些下降的缘故，端言的眉心皱起，突然就有点听不下去了。

而且，那并不是她的错觉。

即使是隔着电话，端言还是感觉端母的状态已经有点不对了。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她能感觉出来，端母的这个情况，约莫又是发病的前兆。

也正是因为这个的缘故，端言在电话挂断之后又拿起手机，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

只是在端言彻底烦躁起来之前，她看清楚来，打来电话的人并不是话还没说完的端母，不过也没差就是了。

是端父。

接之前，端言其实犹豫了很大一会儿。但端母方才在电话里的那个状态，让端言最终还是接起了这个电话。

然而，几乎就是在电话接通的一分钟之后，端言就开始后悔了。

事实上，比起时而暴躁时而又正常的端母，端言更不想应付的，是端父。

正如旁人理解不了父母子女之间不管关系再如何紧绷如何僵硬，都至少会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平衡。端言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和父母的关系，就搞成了现在这样。

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所以，虽然不理解，但好像，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情。

所以，尽管和端父的通话同样并不愉快，但端言在挂断之前，还是跟父亲说了她感觉端母的情况有些不对。

但她在电话被挂断之前得到的回应是，既然你这么担心，为什么还浪在外面不回来，既然不回来，又何必假惺惺的。

父女之间，居然用上了这样的字眼。

端言一句我不舒服人在医院里，随着对面猝然挂断电话的声音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许久静默。

感受到一丝冷意的端言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手机握在手里的动作。

时间有些长了，手指长时间的弯曲都有些僵硬了。再加上她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被病床边缘的不锈钢材质的床栏给刮了一下。

一瞬间的疼痛，端言低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已经在冒血的手指。

疼痛感也是从这一秒开始，并着之前腿上的一起，同时涌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但显然，也不仅仅只是疼痛。端言只觉得，自己在低头的一瞬间，难受的不得了。还不是那种缓一下就能好一些的难受。

端言感觉她的鼻子已经有点酸了。尤其是，她不知不觉站在门边的时候，听到从外面传来的，似乎是谁家的小孩哭闹着不肯吃药，然后家长哄着的声音。

人在情绪不对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就显得更像是一种刺激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医院病房的门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几乎站得贴着房门的端言，自然将门外边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端言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然，下意识地站得离门远了一些。处在出神之中的她，连门边随之响起的动静都没有发觉。

提着两个打包袋进门的贺知屿一眼看到的，就是端言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的模样。

然而即使是在很久之后，久到那时他和端言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贺知屿也依旧还是记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心脏紧缩的感觉。

事实上，从在路上偶遇端言的那一瞬间开始，从他在老医生的嘴里知道端言的胃病，还有端言明显有些一场的情况开始，他就一直有些抑制不住的心疼。

只不过是因为他总是习惯性地去收敛压制自己的情绪，一般人轻易看不出来罢了。

他只不过是怕她饿了下楼拿个东西，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发生了什么？一瞬间的迟疑之下，贺知屿就想起了之前端母出现时的情形。

心里一紧的同时，贺知屿把打包袋随手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端言的身边。但端言从刚才开始就一会把自己的脸都埋在自己的手臂和膝盖里。

贺知屿一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顿了顿，贺知屿索性也直接就这么对着端言蹲下了身。

“怎么了？是有谁又来过了吗？”

仿佛是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人，贺知屿开口时的声音下意识地放的很轻。凑得近了，他分明就感觉得出，端言的情绪不太对。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下一秒，贺知屿就撞进了端言的那一双泪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