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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0章 一样的问题
虽然还没有到落下来的程度，但或许是贺知屿蹲下身的这个视角太过贴近。再加上端言是突然抬起头，所以，贺知屿几乎是避无可避地撞上了小姑娘的视线。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贺知屿自然将端言的眼睛，以及她眼底含住的泪光将落未落的模样看了个再清楚不过。
贺知屿承认，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愣了一下。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算上最初在医院急救室见面的那此，贺知屿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端言很多面的人了。但就算是之前在咨询室里催眠的时候，贺知屿也没有见到过端言哭的模样。
还是像现在这样将哭未哭的模样。
事实上，因为之前的事情，他刚刚拎着打包袋上楼的时候甚至思考过要好好问一下端言，不止是刚才的事情，还有她家里的事情。他总觉得，光是他表面看到的那些，其实是和端言的状态对不上的。
因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端言的状态，绝对不应该严重成那样才对。
所以，贺知屿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任何旁敲侧击的了解，再全面也是有遗漏之处的。
但是现在，面对端言如此模样，贺知屿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算了，先就这样吧。反正抑郁症这种，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治愈的。反正还有很长的时间，他又何必非要挑人家小姑娘情绪不对的时候。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贺知屿其实自己也是愣了一下的。倒不是因为其他，因为有这样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实在是太过私人了。
就连贺知屿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里所含带着的私人情绪，实在是太重了。而他之所以会愣住的原因，他是个心理医生。这一份职业在很多时候带给他所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病人可以说是堪称多样化的心态。
任何东西见得多了，实际上是会存在一定的疲惫和麻木的。
所以，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会借着自己学生樊季的事情，顺势就离开慈和，离开心理医生这个岗位的原因。
但有些东西靠躲避就能远离一些，就算只是暂时的。
但是现在贺知屿觉得，自己刚刚的念头却是比之前要躲闪的心理显然是更严重的问题。
他很少在给病人看诊的时候夹带上自己私人的情绪。关于这个问题，之前他在让樊季离职的时候樊季也问过他。他当时的回应几乎算得上是斩钉截铁的，而他也是问心无愧。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恪守底线的人。
可刚刚面对端言，他还什么都没问呢。心疼这样粘带着太过私人情绪的感受却出乎意料地沾了上风。
以至于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里。
端言看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愣了一下的。也是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回想起之前贺知屿是去给她买饭这件事情。
没办法，她显然也是那种情绪一上来，就彻底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暂时忘记周遭一切事务的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
再次坐回床上，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端言刚才一时情绪化，虽然没有完全哭出来，但蹲得太久，脚麻的有些厉害，一时之间竟是站不起来了，还是贺知屿伸手扶了她一把。
“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虽然知道生病了要吃点清淡的，更何况端言的情况，她眼下胃病犯得有些严重。但在端言醒来之前，贺知屿已经去医院每天定时摆到楼下大厅里的餐车前看过了。那饭菜，就连贺知屿也多少有些看不过眼。
所以贺知屿最终还是选择去医院对面一家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小饭馆里打包了两碗小云吞。云吞太小了，贺知屿生怕端言饿久了不够吃，还让店家往里面加了二两面，成了一碗云吞面。
但端言看着打开的一瞬间热气蒸腾的云吞面，却还是没什么胃口。
她喉咙尚且有一些哽咽的刺痛感，这样的感觉好像让她的食不下咽更加严重了许多。
但她却难得有些犹豫，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前的贺知屿一眼。
因为要吃饭，所以贺知屿把云吞面摆上来之前，特地将病床上的隔板撑了起来。此时，端言坐在半撑起的病床上，贺知屿坐在床尾，隔板上放着两个纸盒子装的，还在冒着热气的云吞面。
犹豫了一下，端言还是拆了一次性筷子，吃了一口馄饨。
却在馄饨入口的一瞬间被烫到了，她从昨晚起就感觉有点牙疼，但是看了一下并没有蛀牙。今天本来感觉已经好多了，这会儿吃了一口烫的进去，却再次被疼的龇牙咧嘴了一秒。
而且疼起来的那个位置，端言估摸着，她的智齿应该是又发炎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太过于安静了些。
但或许是因为疼痛，端言下意识地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她搁下了筷子。对面贺知屿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偏过来了一瞬。
那一瞬间的目光，让端言顿时决定立刻找点什么话题，不管怎样，要转移一下贺知屿在她吃不吃饭这件事上的盯哨感。
端言张了张嘴，但立即又是一顿，转而去拿一旁放着的纸和笔。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贺知屿也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去拿东西。端言低头准备写什么的时候感受到他长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端言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一瞬的犹豫，但最终还是把那句话写好了，并且在写完之后递给了贺知屿。
贺知屿接过，垂眸看了一眼，然后扬了扬眉，又看了一眼端言。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端言总觉得，贺知屿看过来的这一眼，多少有些复杂难辨的意思。
可她好像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然而端言并不知道，几乎是贺知屿看清楚她写的问题的那一瞬间，贺知屿就想起了另一个人。
并且，他好像在很短的时间内，遇到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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