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做手术大哥签协议，生情愫表妹赠围脖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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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坐在石头上，望着运河里来往的船只，跟两个儿子说起几十年前用大船的旧事。良久，忠义见日头还早，便对妈妈说：妈，要不要带你到别处逛逛。赵妈妈道：有些累了，妈想回去歇歇。忠义便拦了两辆人力三轮车，母子三人回到宿舍，赵妈妈还没坐下，孙子孙女便围了过来。忠义道：做作业去，把奶奶歇歇。赵妈妈说道：见了大孙子孙女不累了。赵妈妈遂像个孩子似的，姐孙三人玩闹去了。

第二天，忠礼上课，忠义带着妈妈去医院，找了卫东，此时陈卫东已是人民医院副院长，卫东问了情况，赵妈妈便说了最近的状况，卫东便领着她去检查一番，末了对忠义说道：有张单子过两天才能出来呢。赵妈妈问道：我这个病碍紧吗？卫东道：估计没什么大的问题，先回去歇着吧。

晚上，忠礼过来打听情况，忠义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过两日忠义去医院，卫东见他来了，便把化验单子递给地，忠义一眼便见报告单子上的最后一个字ca，心中咯噔一下，卫东道：贲门上面的，才早期。忠义道：现在怎么办呀？卫东道：最好做手术，你们兄弟几个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就尽快来医院住下来，大妈不能再拖了。忠义走出医院，正好在门口碰见忠礼，忠礼看了化验单子，说不出话来。忠义道：我下午回老家，叫大哥上来，有些事还得他定夺，他是老大，你晚上过来陪陪妈妈。

忠义到老家已是黄昏，大嫂士英忙问：奶奶查出来什么病呀？忠义道：估计要开刀呢，回来跟大哥商议商议。士英道：他一般晚上不回家睡觉的，我去鸭栏墩子喊他。忠义道：不用了，我自个儿跑一趟吧。忠仁把鸭子收拢上栏，烧着锅腔子煮晚饭，见忠义劈头就问：是不是妈要做手术？忠义诧异道：你怎么晓得的？忠仁道：妈病情不严重，你不会回来找我的。忠义说了病情，忠仁叹口气道：妈上城这两天，我老摆在心里，跟嗲原先情形差不多，果不其然，老四晓得么？忠义道：我还没看见他，一回来就来找你。忠仁用水浇灭了锅腔里的柴火，和忠义一道回家，路过窑厂喊上忠志，兄弟仨在忠仁家商议到半夜。次日一大早，找来二虎子，请他带放两天鸭子，忠志厂子里忙，抽不开身。老大老二早饭没吃便急匆匆地进城。

忠礼也请了假，等着二位哥哥。赵妈妈见了忠仁，说道：是不是妈得了坏病？别的你不会进城的。忠仁哄妈妈道：卫东说你嗓子里长个小瘤，做个小手术割得就好了。赵妈妈将信将疑，住进了医院。三日后卫东便安排给赵妈妈做手术。丁大舅二姨娘也得信，从乡下赶来。玉芳自不别说，两天前已将小孩托给婆婆，过来服侍妈妈。手术前医生拿来手术协议书，要求家属签字，忠仁对大舅道：大舅，你是我妈哥哥，这字由你来签吧。大舅道：大舅不识字，你是老大你签吧。忠仁接过医生的笔，手抖个不停，医生说你不要紧张，忠仁抖抖瑟瑟歪歪斜斜地写上了赵忠仁三个字，心里倒是吃了铅一样沉重。赵妈妈被送进手术室时候，望着身旁的亲人，眼神有些恐惧，动了动左手，忠仁俯下身子，拉住妈妈的手，跟着手术车小跑到手术室门外。

丁大舅二姨娘及忠义兄弟几个站在休息室内闲谈，忠仁心情沉重，走到走廊尽头，临窗眺望，掏出香烟划着火柴，窗户的阳台上落下了七八只烟头，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过来对忠仁道：同志，医院里不准许抽烟的。忠仁掐灭了烟头，回到休息室，大舅对他道；你也不要太焦心思。忠仁回道：没焦心思。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赵妈妈推了出来，众人急忙上前，忠仁忙问医生：我妈手术怎样？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手术还算成功，病灶不大，搞除的很干净，主要是病情发现的早，未到中晚期。忠仁连忙道了谢。临近中午饭，忠仁让忠义安排请卫东及医生吃饭。忠仁对兄弟及大舅等人道：你们都去吃饭，我和玉芳留下来照看妈妈。众人出了医院去饭店吃饭不提。

赵妈妈醒来，见忠仁伏在她的床前，动了动嘴角，想要说话，忠仁府下身来，耳朵贴到妈妈面前，赵妈妈小声说道：这一觉睡的不短。忠仁道：两三个小时，这一觉把病睡好了。赵妈妈发觉身子上插了几根管子，浑身渐渐地疼痛，又无法动弹，用呆滞的目光望着儿子闺女。

忠义等人吃了饭，回到医院，饭盒子带来了饭，瓷缸子又带些菜子，忠仁玉芳兄妹俩吃了。卫东过来查看并询问赵妈妈的一些情况，尔后说道：不需要这么多人守在这里，着两个就行了。忠义上班，忠礼上学，忠志带着大舅回家，玉芳忠仁留下来服侍妈妈。忠义对大哥道：大哥，你回去吧，家里那么多鸭子要照应，玉芳白天服侍妈妈，我晚上下了班过来，再说了还有二姨娘和巧云呢。忠仁摇摇头道：指望着你们，我终归不放心，我在这块，妈心里就踏实了，鸭子不要紧，有二虎子代放着，我过两天等妈能下床了再回去。忠仁执意留下，时时刻刻在妈妈身边，吃饭都是忠义送来，不离开医院半步。过七八日，赵妈妈拔了管子，能下床行动两步，忠仁才回去，临走再三叮嘱忠义玉芳，好好服侍妈妈。

半月后赵妈妈出院，忠义叫了辆拖拉机将妈妈送回家。那天正逢星期天，头天晚上放晚学回来，忠信跟大哥讲明天要去看看妈妈，忠仁说妈明天出院了，你正好去接妈，省得大哥跑一趟。忠信一大早上便步行到柳泾车站，乘车去了县城医院，推开病房门，喊了声妈妈，赵妈妈道：五子，你怎么来了？忠信道：来看看你的。妈妈道：妈今个儿都出院了。忠信道：大哥顺便让我来接你回家的。忠信见病床旁没人，便问道：二哥他们呢？赵妈妈道：你二哥三哥去结账了，你三嫂刚才还在这里的。

玉芳小儿子受了凉拉肚子，她婆婆带不住，便着人带信让玉芳回去。大忙尝未开始，秀萍在家也没什么大事，便把文昊托给妈妈照看几天，自己进城换下玉芳回家，来服侍赵妈妈几天。忠礼见秀萍在县医院，便早晚勤来勤去。忠信进来的时候，秀萍正好出去打开水，一会儿开水打来，见了忠信便问：老五多晚来的？忠信答曰：刚到的。秀萍又问道：文昊在家有没有哭闹呀？忠信道：昨天晚上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睡着了，听来兄说他蛮乖的。秀萍听了这才放心，倒了半碗开水，冷了片刻，舀了半调羹，放到唇边试了一下，不觉烫人，便喂赵妈妈喝下。忠义兄弟俩结了账，回到病房，收拾了东西，去了忠义家，巧云忙好中午饭，大伙吃过饭，赵妈妈便急着要回家，巧云留她住几日，赵妈妈道：在医院里十多天，把人闷死了，再说了，你们两口子要上班，哪有空子照应我呀。忠义见留不住，便喊了辆拖拉机送妈妈等人回家。

拖拉机一路颠簸，赵妈妈躺在车厢里，腰被颠得疼痛不止，忠信秀萍托起赵妈妈坐起，忠信坐在妈妈身旁，双手扶住妈妈。赵妈妈先感舒服，渐渐的又觉得不自在起来。秀萍换过忠信，叉腿坐在赵妈妈身后，让赵妈妈半躺在她怀里，赵妈妈道：嗯，这样才好过些，刚才把人颠死了。又对忠信道：十七八岁了，什么事都不谙行。忠信坐在旁边不作声，赵妈妈在秀萍怀里睡着了，秀萍双腿发麻，不敢挪动一下，生怕惊醒了婆婆，屁股也坐得酸疼，忠信道：三嫂，要不我换换你。秀萍道：不用了，要到家了。忠信问道：妈回去住哪屋里？还是到后圩呀。秀萍道：大哥他们拼头好了，先住在大哥家，等妈完全好了再说。忠信道：妈妈住在大哥家，以后我一个人怎么烧饭呀。秀萍道：每天就到我家吃。忠信道：分开家了，我在你家代伙总不是个代处。秀萍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过些日子等妈身子好了再讲。

拖拉机停在忠仁家门口，兄弟俩将妈妈驮到屋心里临时搁的床上。忠仁让妈妈躺下，赵妈妈道：一路上躺够了，坐一会儿。邻居家边的听说赵妈妈出院回家了，都过来看看，陪着赵妈妈说说话。

吃过晚饭，士英要服侍赵妈妈睡下，赵妈妈道：我想捅后圩老房子里去。忠仁道：后圩又没得电，你住在这儿，电灯亮堂堂的，支了帐子，又没得蚊子，再说了你住后去，我们早晚又不放心。赵妈妈道：分家了，我耷在你家，总归不太好，还有我住在你家，小五子吃上头也不方便。忠仁道：我是老大，你住在我家是理所应当的，至于忠信呢，星期天才回家一天，他要蹲哪家吃随他，三个哥哥呢，不会饿着他的。大儿子这么说了，赵妈妈也就不好再讲多少，便在忠仁家住了下来。一个多月后，赵妈妈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忠信高中也毕业放假了，赵妈妈便搬到后圩老屋，于秀萍一家共一处，早晚煮煮烧烧。

赵家所在的生产小组，麦子的产量稍比其它小组高些，将近五百斤，交完生产队的任务，余下的按人口平分了，每人口分得百余斤。虽说水稻秧苗刚栽下不久，几个月后，不发生自然灾害，每亩至少收上七八百斤，稻子到那时交给队里的少了，每个人口少说也能分得五百来斤。日子虽不富足，填饱肚子不在话下了，比起大集体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一年三百多天，大多数日子喝粥，还时不时的断炊强似多了。用队长吴文喜的话说：老百姓为死为活，还不是为一口饭吃，有得吃了，比什么都强。

光阴荏苒，不觉两个月暑假一晃而过。忠礼放完假又去了县城学校。临走的前个晚上，两口子少不得亲热一番。忠礼一再向道秀萍带好两个侠子，有空多多照应妈妈，又保重自己身体之类的话。秀萍虽有不舍，心里酸酸的，但不想耽误丈夫的学业，强装欢颜：你尽管放心去读书，家里也没什么大事，现在农活没有大集体时的多，平时在家打打箔子做做蒲包，生活也不重。第二天一早，忠礼别了母亲，又去新庄同哥哥嫂子及兄弟弟妹打了招呼，秀萍送他去了柳泾街，逛了半天，下午才乘车上学校。

一日晚饭过后，星明月朗，凉风徐徐，赵妈妈和忠信遂去忠仁家串门子。秀萍在河码头洗衣服，忠信对她说道：三嫂，去大哥家玩玩？秀萍道：不去了，我把汗衣裳洗了，趁文昊睡觉再做两个包。赵妈妈道：蚊子夯天的，明个白天再做。秀萍道：不碍事，多点两根蒲棒头，过两天我姐姐家侠子生日，凑点出礼钱。赵妈妈道：出礼钱不够，我拿给你。秀萍道：明天包卖了，礼钱就够了。赵妈妈道：你不去玩我们去了。秀萍道：把小雪喊去。忠信便喊了小雪一道去新庄。

忠仁一家刚吃过晚饭，忠志一家也在，正在说说笑笑谈论着什么事。赵妈妈说道：拾到什尼欢喜团子了。文巧迫不及待地把录取通知书递到奶奶面前，笑嘻嘻地说：奶奶，我考上卫校了。赵妈妈笑道：我家大孙女真能干。文巧绕在奶奶身边说这说那。士英道：看你噢，秃子拾到个小辫子火死了。赵妈妈道：这么大个喜事，没去告给奶奶？文巧道：准备吃过晚饭去后圩的，你都来了。赵妈妈又问多晚去上学，文巧道：九月十三号报到。赵妈妈道：那快了。文巧道：嗯，还有三天。赵妈妈又问忠仁：听没听说文兵考哪块去了？文巧道：听说了，他考进了县中初三。赵妈妈道：他怎么不跟你一样考个卫校上上，肯定是学习没得你好。文巧道：他中专分数线够，他想上大学，明年考高中呢。赵妈妈摇头道：我不晓得这里面绕头。一整晚上，文巧兴奋不已，只听她一个人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