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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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彦随着赏花的人回来，便看见打翻在地的茶壶，溅落的茶水，看见她与孟乔都跪在楚王身边，像是一切有预谋一样，这一切就刚好映在他眼前。他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怎么一回事，让孟乔跟在她身边，就是为了怕出事，可怎么会把楚王扯了进来。

“顾瑶罪该万死，请楚王与太后责罚。”汤沐不想认，但也不想逃，这一次的选择权从未在她的手上。

“万一皇上有个闪失，你觉得你这一条命够赔的吗？”

“朕只是被烫了一下，公主也是无心之失。罪该万死这话说的重了些，毕竟是离国的公主，只是因为不小心烫伤了朕就在此丧了命，离王怕不是要说朕这个楚王心胸太狭窄了些。”

“但哀家认为，此事不可不罚。即便是他国的公主，来到楚国，就要遵守这里的王法。何况，她来这也是为了嫁给老九。”

汤沐跪着低着头，听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更明白了自己今日也只是送上门来待人宰割的羔羊。也明白了为何楚彦要自己离楚王和太后远一些，原来今日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听见头上盘旋的声音，也终于听到了她早就该听到的那句话，楚王问太后：“那太后认为怎么罚才好呢？”

“如若是旁人，怕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罚的。但皇帝宅心仁厚，为公主求情开脱，虽是无心之失，但不罚不足以服众。”太后沉了一会儿说道：“皇上觉得三十杖责如何？”

“顾瑶公主，你觉得如何？”楚王的声音在她头上传来，汤沐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种戏谑的成分，今日的一切都有些可笑，只是为了教训她，就安排了这样一出闹剧，只是为了一个离国公主，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道具，离王如若知道说不定还会觉得欣慰，自己的国家终于强大得可以在这四国霸主的眼里，成为了一个要去除的威胁。

楚彦站在太后身后，咬着牙想果然今日他们是朝着顾瑶来的，原以为或许只是太后会小小刁难，没想到楚王竟然也参与其中。三十杖责可不是开玩笑，说不定她半条命都会搭进去，如果现在他贸然替她求情，往后顾瑶在听雨苑的日子会更难过的。这些人就是太后与皇上为了牵制住他的筹码，他手里的拳头越捏越紧，果然皇上和太后想要的，是她的命吗。

“顾瑶认罚。”三十杖责，估计她屁股今日免不了要开花，但她又能怎样呢？她并非孤身一人，她现在代表着离国，是离国的公主。她要为清语着想，她要为那些随她而来的人着想，只是三十杖责而已，比起那些人命可划算多了。

汤沐被人架到条凳上，第一下板子落下来的时候，她觉得真的是痛的要死了，明明没听见多大的声音，却一下一下的打进她的肉里，可是怎么疼她都咬着牙不肯喊出来，她只是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些人，她看见楚王和太后冷漠的神情，看见那些小姐公主们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看见魏无双得意洋洋的样子，看见楚彦。

怎么没早些发现呢，这个人明明与小时候皱眉头的样子一模一样，怎么没早些发现他是楚彦呢。她听见一旁的奴才在数数，原来才挨了十下板子，她的汗从额角滴在地上，挨板子的地方火辣辣的，三十杖责下来，估计都要血肉模糊了。

真狠。

不过没关系，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所有都要讨回来的。

楚王看着这位离国的小公主，挨了杖责也咬着牙忍着不出声，估计这在场所有人里，也只有她一个。他看见血慢慢浸透她的白裙，看见她痛苦难忍的表情，可就是硬生生连哼都没哼过一声，真是固执，固执得让人觉得碍眼。刚刚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楚王从她的眼睛里看见的，不是今日温顺乖巧的公主，更像是一头会吃人的小狼。楚王不禁冷笑了一声，顾离真是教出来一个不得了的公主，果然留不得。

汤沐听着那些嘈杂又渐渐遥远的声音，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马上就结束了，太疼了，疼得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她听见那些嬉笑的声音，听见那些她应该觉得羞辱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一点应该觉得屈辱的情绪都没有，她心里想的是幸好不是顾瑶受这份罪，想的是幸好清语没在，幸好没有为离国找麻烦。她没有愤怒，没有羞辱，她只是通过这一次更明白自己的处境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汤沐就昏了过去，心里觉得自己的身子骨还是不中用了些，三十杖责而已，还能晕过去。

她仍能拿自己开着玩笑。

因为能失去的早就失去了，剩下的，没什么好觉得痛的。

三十杖责打完了，既没听见她喊过一声，也没看见她流过一滴泪。这个公主也是有趣，楚王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就到这吧。”便与太后先行离开了。

随着这一句圣意，那些刚刚还在抱团站在一旁的小姐公主，像是纷飞的鸟儿，赶忙唤来自己的随从，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汤沐像是像是一团空气，任谁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生怕惹上了什么关系。

汤沐昏了过去，像是一片凋落的秋叶，从条凳上摔了下来，楚彦连忙冲过去抱起她。他看着她惨白的脸，咬破的嘴唇，还有白裙上的斑斑血迹。

随行的女眷再也不会用羡慕的眼神去看麒王与顾瑶，再也不会觉得嫉妒。因为她们从今日之事，明白了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麒王喜欢又如何，得罪了楚王，她顾瑶永远都不会麒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