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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章 阴谋
老俞反应则是慢了半拍，后知后觉道：“怎么这儿染病的百姓都是年轻人啊？难不成这些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还比不过那些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
裴豫转身，对王雨泊低声道：“王大人还是尽快将守卫差役调离此处，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他所图的……”
裴豫的声音渐渐低沉，这后半句话他与王雨泊都心知肚明。王雨泊神情严肃：“下官明白。”
“来不及了。”双正阳脸色十分难看地走了进来：“搜寻线索的锦衣卫，也染上了。”
双正阳走到裴豫面前，朝他行了个礼：“殿下睿智，一眼便发现其中关窍。属下脑子没有殿下的好使，隔了两天才发觉里头的不妥，刚想过来告诉大家，没想到太迟，已经中计了。”
王雨泊闻言脸色大变，连走带跑地奔出去，叫年轻力壮的守卫官差马上检查自身状况，并远离此处，死守城门和衙门，无令不得出。
双正阳带来的这个消息，无疑佐证了裴豫的猜想，在场的人无不脸色大变。
裴豫却是神色未动，踱步到了医馆门口，抬头看着天空。
虽是白日，曲城的天空却浸润着寒冬的严寒。
只是这天色虽然灰暗，却迟迟没有下雨的意思，苍穹底下团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死意，不痛快极了。
以丹已经太久没有下雨了。
裴豫轻呼了一口气，侧过头对着身后的双正阳说：“千户大人先去清查一下城中尚有一战之力的人，不论是锦衣卫、守卫亦或是普通百姓，将他们隔离在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煦王世子明明刚刚经历城破家亡之痛，在少年尚算稚嫩的脸庞上，已有了他捉摸不透的稳重与悲悯。
少年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头脑清晰地分析着局势，分析着让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听闻曾经的煦王也是单枪匹马从牧奴手里打下了洛迁山，从裴豫身上，双正阳隐隐可窥煦王风采。
少年侧着脸，高挺的鼻梁挡在天幕前，将昏暗的天空分隔的有棱有角。他说：“接下来将有恶战，当心。”
“是。”双正阳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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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王雨泊再怎么小心翼翼，他手下的可用将士依旧倒了个三四成。
双正阳那头情况也不大妙，锦衣卫深入疫区又没有做好防备，更是病了个七七八八，现在连双正阳自己也开始发起了红疹子。
现下去过疫区却还未染病的人，除了王雨泊，李大夫以及老俞三个年岁已大的人外，便只剩下了裴豫这个年轻人。
裴豫想，他应该是赌对了。
裴豫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下结论，只是从老俞告诉他源头是那个胖女人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是如何进城的了。
他孤身一人伪装成逃难的百姓，与老头和胖女人达成交易，藏于胖女人的木板车下，由老头推着，偷潜进了曲城。
若胖女人是源头，那他作为曾经是离她最近的人，不可能安全逃离这场疫病。
是了，如今想来更觉蹊跷，怎么可能单单凭借自己的只言片语，他们就愿意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求生机会，与他人共享？
之前还以为这是人性良善，现在想来，这是一早便给自己设好的圈套。
裴豫垂下眼帘，轻声叹了句：
“牧奴。”
背后的人既然有意放自己一条生路，那么这场瘟疫的解药，必定离自己不远。
到底在哪儿呢？裴豫苦思。
这时候王雨泊处传来了消息，说是潜逃的老头子的尸首找到了。
“尸首？”裴豫抬眼。
“是的，是在一条野河边找到的，那河连着城内的暗沟，腌臜无比，因此少有人去，那老头被人发现时已经淹死在里头了。”老俞一边答着，一边引着裴豫向外走去。
许是疫病一事，让他们不再将裴豫当成供在高堂上的贵族摆设，而是可明方向的暗室灯。
接下来的守城之战，更是让众人对他的态度从虚无缥缈的恭敬，逐渐变成了落到实处的依仗。
等裴豫到的时候，老头的尸首旁已经三三两两围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差役，王雨泊和李大夫捂着鼻子，也在其中。
裴豫只是瞥了老头的尸身一眼，径直走到河边，眯着眼打量着河的尽头。
野河下游的两岸长满了齐人高的斑茅，将裴豫的目光遮掩的严严实实。
“这河通往何处？”裴豫问道。
“这河连着城外的护城河，这老头估计是想通过这河游出城去。”
裴豫转头：“当真可通过此河进出？”
裴豫的意思显而易见，王雨泊忙松开捂住口鼻的手道：“殿下放心，此河虽连着护城河，但在城墙关隘处设有闸门，牧奴不可能通过这个法子进来的。”
闻言裴豫点了点头，绕回了老头的尸体旁，在旁边捡了一根长树枝，挑开老头身上湿哒哒的衣裳。
老头的胸膛虽干瘪发黄，却未见到明显的红点。
裴豫脸色未变，继续用树枝翻挑着什么，等到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翻落在地上，裴豫才停下了动作。
老俞弯腰解开了油纸外头的绳子，里头的东西登时散了一地，暗绿短小，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
李大夫咦了一声，蹲下身拿起一株，放在手里仔细打量摩挲。
裴豫看着这一地狼藉，回想起当时老头将一堆草药捣烂敷于他的伤口处，跟他说可以镇痛止血的情景。
想必这剩下的草药，是这老头特意为把守城门的侄子备下的。
可算找到破解之道了。
裴豫笑了：“我猜这便是那疫病的解药了，李大夫仔细再瞧瞧。”
李大夫皱着眉，刚想开口，王雨泊已在一旁抚掌惊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天佑以丹啊！李大夫快快，快看看这是什么草药，派人去采来，好配成解药！”
等到王雨泊开心完，李大夫才慢悠悠地开口：“采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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