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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章 哥们儿重逢
正如古话所说,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转眼间过了八年,已经步入六十年代,这个时期处于历史转折期,风云变幻,神秘莫测……
期间我爸给我寄了封信,我爷爷去世了,中途回了次家参加爷爷葬礼。我爸说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不过我现在倒不想结婚,因为一旦成了家,身上背负的可就多了,不过在部队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有点厌倦,最后一琢磨,还是退伍算了。
退伍的不仅有我,还有刘庆,这家伙跟我同一年入的伍,满打满算差不多也八年了,他家刚好是在天津,正好能一起顺路坐火车到河北。
我收拾好东西,和战友们一一分别,小鹏舍不得我走,抱着我哭,我安慰他道:“等来年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临走之际扎克西找到我,送了我一条羊毛大衣。我本想对她说一些情话,但脸皮太薄,硬是给憋了回去。
后来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气的睡不着,因为那一别,再相见就不知道到何时了。
火车到站后,我起身下车,中途又倒腾了几辆客车,一路颠簸,才终于回到了我熟悉的地方——生我养我的家。
我爸、我妈见我回来了,喜笑连连,又忍不住哭泣流泪,抱着我的头直说我儿辛苦了。我爷爷也从屋里出来,多年未见,他的背也更弯了,头上的白发也更多了。
我在火车上几天都没合眼了,现在眼都快睁不动了。我爸看出我的困意,便让我进屋休息,于是我一头扎进被子里,呼呼噜噜地睡了过去。
“打四旧,破迷信,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一阵喧闹声把我吵醒,外面吵吵闹闹的,我睁眼一瞧这都到第二天早上了,披件大衣走到胡同口,远远看见街上有一大队绑着红肩带的人。
打首的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腰束武装带,高举着红旗,其他的人手上都拿着“红宝书”,边走边高喊:“打倒一切走资派!打四旧,破迷信……”
我问旁边的人今天是有啥活动还是今天又要斗谁啊
那人说:“你不知道今儿个要开文革动员会嘿!打老远就瞧你面熟,你是不是东胡同老秦家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那人瞅我一眼,又笑着说:“哎呦!你是老秦家的儿子吧?老长时间没见你了,以前棒大点儿粗,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我向那人问了声好,赶紧回到家,找到红宝书就去参加这次活动。
我跟随人群来到解放小学操场,远远就瞅见有人站在台上拿着喇叭讲话:“无产阶级革命是要人民过上好日子,我们一定要维护无产者的权利,毛主席说过,要团结不要搞分裂,现在内部里有敌人,我们得团结一心,把他们这些修正者全都揪出来、斗出来,要有战胜他们的决心和意志,毛主席万岁!无产阶级万岁!
底下的人们也都在高喊,我站稳脚跟儿正准备高呼,一听身旁好像有熟人的声音,扭头一看,不远处有个熟悉的面孔,一边啃着包子,一边也在跟随人们大喊。
我绕过人群,在那人身后给了他一拳,那人骂骂咧咧地转过头,一看是我,目瞪口呆,随后又揉了揉眼,嘴里的包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我凑过去小声问道:“包米包里并肩子,野鸡直往闷头钻,哪能上到天王山”
那人脱口而出:“地上有的是米,呜呀有根底!”
说完便一把搂住我哭着说道:“李田啊,好些年没见了,你瞧瞧你,都瘦脱相了,在那儿受了不少苦吧。”
这人就是我的好哥们唐大头,说来也是巧,八年未见,这第一面竟是在小学操场碰到了。他见到我也是喜极而泣,如同十几年未见、情如手足的亲兄弟一般亲热。
我从他的手里夺过包子,塞到嘴里说道:“昨儿个晚上才到家,坐火车坐了几天几夜,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嘞,可把我给饿坏了。”
唐大头抹掉眼泪,脸上扬起了笑容,说道:“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儿,我以为你还在部队里呢,我看现在也快晌午了,别吃包子了,走!我请你去吃涮羊肉。”
我一听是涮羊肉,甭提有多高兴了,在当兵的那段日子里,虽然也有羊肉,但大都是烤着吃,吃多了也会腻味,连里偶尔有人回去探亲,回来之后就开始给我们讲他吃地各种好吃的,听得我都羡慕的不得了。
说走就走,于是我俩勾肩搭背,大步流星地直奔菜市口小刀刘羊肉馆。
这小刀刘师傅可是位高手,有人说他曾拜师宫里边儿的御厨,伺候过清宫里的慈禧溥仪、东北的张作霖,厨艺精湛,刀法了得,羊肉在他手里,片片都能连皮带肉地切成如丁香叶般大小。
进饭馆里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同志上前迎接,唐大头看着桌子上的菜单喊道:“先来口铜锅,切两盘羊肉,再炒一盘葱爆羊肉,拿一瓶二锅头,对了,喝酒离不开下酒菜,还要一碗油炸花生。”
我说唐大头还挺能招呼的,酒量行不行唐大头身子往后一靠,仰脸道:“人在江湖走,不能离了酒。哥们不喝酒,没有好朋友。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怎么样秦爷,我说的对不对”
我骂道:“你他妈的净给我贫嘴,喝晕了可别屎壳郎戴礼帽——净出洋相,我可不背你回去。”
唐大头也回骂:“他妈的咱俩的革命友谊呢咱俩的革命友谊还经不住酒的考验酒场如战场,酒友是战友,哪有上战场抛弃战友的”
我俩贫嘴闹了一会儿,我又看了看四周,这地方有些许陌生,屋内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报纸,最为亮眼的是贴着一张标题为《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的报纸,屋顶的灯泡也从先前的一两个变成如今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彩灯,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六十年代北京市民的工资都普遍较低,鲜少有下馆子的豪举,我又瞅屋里头又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心中不免有些疑问。
唐大头解释这些都是回家探亲的知青,在山里面吃不好,天天都是面疙瘩,连青菜都吃不到。
有句话说得好,三天不吃青,眼睛冒金星,所以只要一有回家的机会,便三五成群的扎进这饭馆子里,辛辛苦苦攒的钱,全摞儿在这饭馆子里了。
听唐大头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同情起了他,估计他在东北那儿吃的也不好。
这时我闻见别桌饭菜的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我咽了口吐沫,心里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快朵颐。
过了一会儿,葱爆羊肉先端了上来,香味瞬间扑鼻而来,满满一大盘的羊肉,搭配着碧翠通绿的大葱,让我看的是口水直流。
再瞧唐大头也是盯着这盘羊肉,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我俩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吃到嘴里更是唇齿留香,满嘴流油,我俩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便把这盘羊肉吃了个精光,连葱花也没有放过,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饱腹感。
“手切羊肉来喽。”
随着服务员的一声吆喝,我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处,只见服务员手里端着两盘切的大小适中的肥嫩羊肉,轻轻放到桌子上。
这羊肉看起来鲜嫩无比的,一片一片层次分明,可是喜人,不禁让人觉得胃口大开,唐大头连连称赞刘师傅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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