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准备“打仗”(1/1)

首发：~第3章 准备“打仗”

司训队操场旁的一截防空壕，是某新兵班两天的杰作，其深近两米，宽有一庹，可允许两人并行进出，但只朝山坡挖了4-5米便停了下来，据说仅仅是为这工程的全面铺开打了个样。 新兵正步走科目休息期间，好奇的人曾三三两两钻进这壕沟揣摩其用途。 “挖这东西干嘛？”有人问。 “菜窖吧！” “別老外了，你家菜窖敞口带拐弯呀？” “听说是防空壕，要打仗了！” “跟谁打？” “还有谁，老毛子呗！” “……。” 的确，三天之后，在堑壕施工动员大会上，新兵连长确实向大家正式传递了一个重要信息——“要准备打仗！” 面对如此重大的新闻，仍在懵懂年纪的我们，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压力，想法也很简单：“要打仗啊？打呗！谁怕谁呀！”至于因为什么要准备打仗，还真没几个人能说得清楚。 后来，根据断断续续从老兵嘴里听到的消息，我才对准备打仗的背景了解了一点皮毛，大概意思是：1968年8月，苏联带50万兵把小弟捷克斯洛伐克给灭了，勃列日涅夫还为此提出“有限主权”论，意思是说你得听话，不听话就收拾你。再就是1969年3月苏联入侵珍宝岛，双方死伤无数，俩事儿凑一块，不仅让华沙条约国的苏联小兄弟害怕，也给咱们提了个醒。再后来，据说在1969年8月，国家专门成立了以周恩来总理为组长的中国人民防空工作领导小组，而后，全国陆续开始了深挖洞。可见，从上到下，对挖洞修壕的问题早有预案。单就汽车十团来说，有将近二百受训的新兵在手，可谓天赐良机，两个条件一旦凑齐，大都会撞出一个字——干！ 汽车十团营区的地理位置比较优越，不仅交通便利，山坳地势亦平坦开阔，非常适宜屯兵。但开阔地基本被道路，操场，车场及营房所占，果真打起仗来，天上落几颗炸弹，人还真的无处躲藏，挖洞、修壕定是必然。如选择挖洞，必牵涉风镐打眼、装药放炮、土石方装卸及运输，以及洞壁内层被覆等多个环节，惟有专业工程兵才敢接活儿，且投入巨大。而选择挖壕沟就简单许多，三四个士兵，一把镐头，几把铁锹，往往能在短时间搞定一个多人掩体。若再将很多掩体串联起来，就是一条既能躲又能藏的堑壕，想要多长就挖多长。 营区一侧的无名小山上，两条蜿蜒曲折的石灰线条，已事先勾勒出堑壕的大致走向和宽窄。因小山横亘在修理连与团直各单位之间，堑壕的走向需两边兼顾，一旦遇紧急情况，山脊两侧的人都能沿着附近的堑壕迅速疏散。石灰线也因此以山脊高地为起点，向北朝团部大楼延伸，东西两侧，则分别去往司训队和修理连。按要求，石灰线内所有被圈进的林草植被，统统要在施工中逐一清掉。 永吉西阳的一月天寒地冻，白天气温零下十几度，夜里更低，冻土厚度已经超过半米，掘进难度非常大。3排11班主要负责挖掘小山高地的一个边长各有3-4庹的屯兵单元，土石方量异常大。起初，大家下镐基本不得要领，尤其是小兵，镐头的落点总是东一下西一下，每次在冻土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儿，忙活一阵，人累够呛，土坑却不见任何扩大。那文玉想起在老家冬天刨粪，只要每次镐头落下都在上次的落点，经反复冲击，石头样坚硬的冻土也能被震下一大块。全班掌握要领后，都屡试不爽，掘进速度明显加快。几天下来，每个人的手掌几乎都磨出水泡，水泡破了再出血泡。那文玉又及时提醒大家镐把尽量握紧，手才不至于继续磨破。另外，手握铁锹朝沟外甩土的时候，臂膀、腰、臀和大腿肌肉要协调用力，先顺势把铁锹悠起来再甩出去，既不容易受伤也不容易累。 大兵所传的劳动技巧，让毫无经验的我们肃然起敬，自愧不如的同时，也悄然淡化了此前对他们的某些歧见。一时间，全班无论大兵小兵，都相互争抢最累的活，几把镐头旁，总有等待替换的人，每换上一个人，几乎都想多刨几镐，尤其当看见大块的冻土被镐头震裂，马上就能和土层分离的时候，内心的成就感也会因战友的喝彩倍增，即使挥镐的双臂早已无力，却都想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