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03.5章
舞台之上,北廊广场熙熙攘攘的人潮犹如江海翻涌,市民们对这类戏剧的热情犹如炽热的火焰,幸福的氛围四散弥漫,使得京城的生活色彩斑斓,热闹非凡。
林小风坦诚地解答:“其实并无大事,诸位无需挂念。本官将要远行长江,可能有一段时间无法回来,所以打算带悟无法师一起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次出行虽然遥远,但我林小风保证,一定确保容兄平安归来。在此期间,你们的生活所需,全部由我负责供给,如果有想念和牵挂,可以通过书信互通消息,不知诸位是否同意?”
李德贤坚毅地做出了决定:“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上奏父皇,详细陈述此事。如果一次不成,那就再上,直到达到目的为止!”林小风感激地回应:“殿下您的用心,臣感激不尽。虽然我认为上奏未必马上见效,但不妨一试,或许陛下会为此感到欣慰。等我从长江返回,定会给殿下带上当地的土特产。”
林小风听闻此言,低头垂首,恳切地请求:“陛下,微臣虽蒙恩赐,却不愿赴长江赴任,宁愿留守京师,随时听候陛下的调遣与差遣。”
“哥哥!为何你不能娶我呢?”女子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她哀婉诉说,“我俩虽一直以兄妹相待,小娟从未有过逾矩之想,但如今我的清白之身已被你看尽,若再言兄妹之情,你必须娶我,否则我宁愿赴黄泉也不苟活!”
靖江帝侧目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林爱卿,你这是小瞧朕了。那些琐碎小事,朕并未放在心上。朕之所以不满,是你与太子未经朕同意便私自行事。”他接着道:“近年来,我靖江大地安宁富饶,百姓丰衣足食。你这次的行为,虽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无论是朝中显贵,还是黎民百姓,都是朕的子民,朕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平日里伪装高尚,遇到事情都要等朕点头,朕虽未对他们进行严惩削减俸禄,实则是出于宽容。林爱卿你所做的,正是成就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表现,这一点很好。不过,鉴于此次朝廷颜面受损,从今以后,每期报纸必须送到宫内,经过朕亲自审阅御批后方可发行。此外,报社不能再借用太子的名义胡作非为,应更名为‘北廊日报’。报社所获收益,朕不予干预,你与太子自行分配便可。”
林小风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眼神复杂地盯着靖江帝,深深地叹了口气:“陛下,臣也曾经历过饥荒,那时阳曲县内民生凋敝,臣四处奔走求助无门,亲眼目睹百姓饿死街头,心中常常疑惑,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官员能挺身而出,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发放赈济?遗憾的是,这样的英雄始终没有出现。如今作为一县之长,面对百姓困厄,怎能忍心置之不理,安坐京畿享乐?”
林小风起身舒展腰身,示意仆人赶紧搬来椅子以待客,笑容可掬地回答:“看来我这位东道主还不够周到,快些拿椅子来!其实并无他事,就是想请几位嫂夫人在此小住几日,顺便也让那位悟无法师有机会相聚。孩子们都来了吗?”
林小风接过宝剑仔细观察,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象征权威的尚方宝剑,可斩杀不忠之臣。但他注意到此剑源自海云国,于是迟疑地问道:“陛下,前朝的剑能否用来斩本朝的官吏?”靖江帝瞪大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何出此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有什么前朝后朝之分!”说完,命林小风退下。林小风又提出希望能携带皇庄产出的一百石盛世薯去长江,靖江帝爽快答应,调侃道:“何来什么盛世薯,不过是红薯,名字绕口而已。”林小风尴尬一笑,接受了调侃,并接受帝警告今后要少耍些小聪明。随后,林小风拜别离开了。
容氏携着一众妾室与孩子们徐徐离去,队伍之中,最年幼的男童在转身之际,眼神中闪烁出一丝锐利,恶狠狠地瞪向林小风,甚至扬起小脸,朝着他啐了一口,愤愤然道:“呸!”
容氏闻听此言,秀眉微蹙,随后缓缓解开罗裙,行了一个深深的万福礼,温婉言道:“既然如此,林大人您辛苦了,这琐碎之事便全权托付给您了。”林小风见状,从容不迫地摆手,面带宽厚之笑回应道:“哪里哪里,各位夫人请自便,我在此就不远送了,愿你们一路平安,慢慢归家便是。”
靖江帝赞赏林小风的才干,认为他既能妥善处理政务,又善于经营理财,还能在言辞上恰到好处,虽然人际交往方面稍显不足,但能力出众,足以担当重任。他又向林小风询问:“今日朝会上,陆印生提议朝廷各部另行创办新日报,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林小风沉吟片刻后回答:“此举有利于扩大朝廷影响力,朝廷政策的出发点虽好,但在实施过程中容易产生偏差,通过报纸直达民间,有助于减少误解,更好地贯彻中央政令。然而,报纸内容应由内阁审定,各部无权擅自发报,这样才能确保陛下圣意不受歪曲,政令得以一致贯彻。另外,报纸的内容不应只由各部提供,我建议设立专门机构,吸纳民间人才参与编纂,方能保证全面客观。纸上谈兵容易误国,唯有脚踏实地,切实为民做事才是正道。”
靖江帝见他态度谦逊,语气深沉地告诫:“今日之事,你切勿心存不满,如此重大之事,你与太子竟然没有与朕商量。贬你为官已经是宽大处理,不然朕若不知情,你必然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靖江帝听了林小风的言语,内心似有所触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淡然如春风拂过湖面:“朕已明了,此番你前往长江,务必要慎之又慎。”林小风听闻,不由得愕然,尽管刚才一番坦诚剖白,但仍无法改变被派往长江的事实。他忍不住问道:“陛下就不怕臣去了长江再生事端,损及朝廷颜面吗?”
林小风坦诚地表示自己被贬谪乃是不可避免之事,但他坚信凭借陛下的恩典和自己的努力,或许不久就能重归京城。当李德贤问及筹集的粮食对于救灾能起到多大作用时,林小风摇头惋惜:“这只是杯水车薪,单靠捐赠难以挽救全局,解决粮荒的根本在于陛下。”
孩子们起身之后,带着怨恨的目光瞥了林小风一眼,又躲回了容氏的身后。林小风笑着打趣:“容兄终日在外,不尽夫职,等他回来,我一定代几位嫂夫人好好教训他一顿。”容氏和其他妾室听闻此言,面露羞涩,提醒道:“林大人,这里还有小孩子在场。”
林桃花在失落之余,猜测道:“公子这次遭到贬黜,想来定是因为报馆的事情触怒了皇上。”又补充:“公子平日行事谨慎,极少惹是生非,此次报馆的行为,恐怕已触动不少权贵的神经,引来众多不满。”林小风苦笑回应:“此事非我本愿,却不得不承担其后果。”
林桃花小心翼翼地收好信件,试探性地问是否需要回复,林小风回答:“已回信警告,并寄予厚望朝廷能及时运送粮食,从而缓和局势。可惜事与愿违,现在只能亲自出马。”说着,他忽然嗤笑一声:“这群家伙,真是闹腾个没完没了!”接着又振作精神:“既然如此,又有何惧?继续用餐。”
此时,报社里的新入职记者们纷纷好奇地探头张望。林小风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他提议晚上一起去看北廊广场上演的新剧,边看边聊。李德贤担忧地问:“你若离开,报社的事情谁来主持?很多板块都是你亲自执笔的。”林小风轻松回应:“让他们加班就是了,不过报社的同事们最近都很辛苦,饮食和休息都不太好。如花!如花!”随着林小风的呼唤,一位老嬷嬷匆忙从楼梯上赶来,林小风指示她:“从今天开始,报社中午必须供应鸡蛋汤,要熬得浓稠,多加蔬菜,少放蛋,以免上火。”
林小风见状,脸色瞬间铁青,悲愤地高呼:“那是我的尚方宝剑啊!”他厉声质问谢洪信:“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宝剑?莫非你是有意要加害我年迈的父亲?抑或是故意给我制造麻烦?”谢洪信察觉到四周目光的谴责,慌忙扔下剑柄,脚底抹油,走得更快了。林小风脸色阴沉,紧随其后,其他人均相继离席,不再进食。
台下,林小风端坐在贵宾席上,面色沉郁如千年寒潭,他静静观看着台上激烈的表演,心中揣测,这出戏码大概源自阳曲县的文化输出。周志伟这个人,虽顶着读书人的名号,却将各种俗套狗血的情节――诸如绝症、车祸、伦理纷争――统统混杂编排进剧中,短短半场演出就囊括了世间所有悲剧元素,叫人看了眉头紧锁,不禁为之惋惜。
靖江帝随手将刚拟好的诏书卷成一轴,抛给了林小风,同时命王景文取出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剑。王公公从身后橱柜中捧出一把宝剑,递到林小风面前,介绍道:“此剑乃当年自海云国皇宫所得,朕极为珍视。今日赐予你,持有朕的圣旨,你在长江一带可畅通无阻,行事不必畏惧任何阻碍。成功,便是大功一件;失败,朕也不会怪罪。”
待众人各自舀满米饭,围坐一起享用时,大家细嚼慢品,唯独谢洪信如饿狼扑食,捧着大碗大快朵颐。林小风因白天观剧心境欠佳,胃口略显寡淡,搁下筷子,默默注视着大家吃饭。林桃花留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公子为何停箸不食?今日的菜肴不合口味吗?”尹佳妗听闻此言,心中暗自紧张,深知今日膳食由自己亲手操办。
林小风反问:“如果当初禀报陛下,陛下是否会准许臣施行那些举措?”靖江帝沉思片刻,回答:“有些事情或许可以,但绝不应如此轻率,朕自认为对你颇为了解,为何此次行事如此草率,不顾后果?”
靖江帝听罢,微微颌首,淡然赞许道:“这是深谋远虑的治国之策。”林小风暗自思忖,看来陛下在朝堂之上遭遇挫折,正在寻求认同。帝王亦有普通人的感情,此事即便不说,陛下也会这样做。庆幸的是,造纸技术的独家优势无意间提供了支持,实属意想不到的惊喜。
午后阳光明媚,万里晴空无一丝云彩,林小风闲适地躺在庭院绿荫下的藤椅上。尽管早朝的事务已无需过多挂怀,但清晨早早起床的习惯仍被他坚守着。享用完早餐,处理了必要的事务,他便在院中寻得一片宁静,享受短暂的憩息,再次进入梦乡。直到午后醒来,眼前一群身影围聚,身影模糊朦胧。
李德贤听着剧中越来越离奇的情节,眼角禁不住抽搐,这出戏的荒诞不经让他哭笑不得。尽管如此,他知道在现实的世界里,他们需要面对的问题远比戏剧复杂得多。
李德贤同样表现出不适,喟然叹道:“林兄,今晚这出剧目委实算不得高雅之作,比起脍炙人口的《白蛇传》,可谓是天地之别。”林小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提议道:“往后必须要下令更换剧目,提倡演出积极向上、弘扬正能量的作品,比如爱国爱家题材,每部剧至少要连续演上三个月以上再考虑更换。若再沉迷于这类低俗剧情,我恐怕又要遭到弹劾。”
在容氏夫人的身后,几个小孩悄悄探出头来,但他们因惧怕而瑟瑟发抖,紧紧贴在容氏夫人的裙边。林小风尽量展现出温和的一面,试图亲近孩子们,但孩子们却紧紧抓住容氏的衣角,竭力躲避。容氏夫人不顾孩子们的抗拒,硬生生地把他们扯出来,每人轻轻敲打了几下,教育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林大人好心叫你们,怎可如此无礼!”
林小风揉了揉惺忪睡眼,漱口净面后精神焕发,露出一口皓齿,笑着招呼:“哎呀,原来是容盛煌的几位夫人驾到,久违了,诸位看起来似乎都瘦了几分。”
饭毕,谢洪信如同风卷残云,吃得干干净净。众人围坐一堂,剔牙闲聊之际,林小风骄傲地唤道:“林桃花,快把我的宝剑拿过来,今天让大家一同观赏。”林桃花遵命将剑置于桌上,众人围拢过来,仔细品评。
此刻的林小风宛如一位忠诚战士,手中紧握盾牌般站立一旁,静待靖江帝的裁决。靖江帝接过小册子,目光专注地低首审阅关于造纸术革新的内容,那一页页文字仿佛化作了一座沉默而巨大的磨坊,转动在他的心头,令他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良久,靖江帝回过神来,面露歉意,温声道:“朕适才情绪波动过大,赐你坐位吧。”
容氏夫人忿忿不平地回应:“好什么!那个假装僧人的负心汉整日在外游荡,我们几乎就成了寡妇!他那副德行,我还不清楚?说什么悟无法师,哪天我心情不好,非要撕了他的皮不可!哪像林大人您这么贴心,不仅让我们衣食无忧,还免费给孩子们辅导功课。”
归家之刻,夕阳斜照,林府内肴馔满桌,琳琅满目,静候林小风共进晚餐。林桃花,那俏丽灵巧的丫鬟,一瞥见主人踏门而入,便迅速趋前,接过主人肩头负重,待触及那柄熠熠生辉的宝剑时,不由得脱口而出:“哎呀,此剑瑰丽非凡,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宝贝啊?”林小风淡然一笑,吩咐道:“暂且将物件放在一旁,待用过晚膳后再细细讲述。”于是,他安稳落座于餐桌之上。
在容氏夫人的催促下,孩子们泪眼汪汪地向林小风行礼拜谢:“谢谢林大人。”林小风见状尴尬一笑,安慰他们起身:“乖巧得很,起来吧,叔叔还会找人继续给你们上课,这回还要多教几门课程。”
众位夫人掩嘴娇笑,容氏忽而面露忧虑:“不知大人这次找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德贤整理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舞台上:“暂且放下此事,先看完这出戏再说。”台上的男女主角再次紧紧相拥,女子深情表白:“兄长,你说过没有陛下的赐婚,太监不能娶妻,我会去向陛下请旨,如果陛下不同意,我宁愿抗旨!”
“小娟!不要再说了!”男子悲痛欲绝。
林小风脸色瞬间僵硬,心中却暗忖:“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刚烈胆识,看来日后恐怕会成为我心头上的一颗刺儿啊!”这一幕如同秋风吹过湖面,虽未激起太大波澜,却在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林宅上下正沉浸在一片热闹祥和的家宴氛围之中。而此刻,容盛煌才姗姗来迟,犹如秋夜的一抹晚霞,带着几分歉意。此时正值金秋时节,天高云淡,天空湛蓝得仿佛能洗净尘世一切杂念。众人乘兴移步至庭院,在皎洁如银的月光下、婆娑摇曳的树影间设下了盛宴。
只见容盛煌匆匆而来,步履略显急促,身影在热闹的人群边缘显得有些拘谨。他的目光被眼前那满桌琳琅满目的佳肴所吸引,喉结不自主地上下滚动,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又紧张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发问:“林大人特意传唤小人至此,可是有何紧急要事亟待商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