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世宗实录四
今日所赖以匡救而归之正者,诸臣责也。乃焚修斋醮,相率进香,天桃天药,相率表贺。兴宫室,则工部竭力经营;取香宝,则户部差求四出。陛下误举,诸臣误顺,无一人正言,谀之什也。
陛下之误,大端在修醮。修醮,所以求长生也。自古尧、舜、禹、汤、文、武,未有能久于世者,亦未见汉唐、宋方士有存至今日者。陶仲文,陛下以师呼之,今既死矣。至于天赐仙桃药丸,怪诞尤甚。此左右奸人肆其欺侮也。
使陛下诚知玄修无益,翻然悔悟,日视正朝,与宰辅、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君道之误,置其身于尧、舜、禹、汤、文、武之上,一节省,一振作,持大纲,稽治要而责成焉。此恭己无为之道也。若区区于服食超举之说,而庶几一遇之,其可得乎?惟陛下留神省察。」
按,史臣曰:「瑞,言谠而意忠,非故欲批逆鳞以沽直者。上初览之,怒甚,抵其章于地,已复取置御案,日再三读之,为感动叹息,留中数月余。会上有疾烦闷,送锦衣卫追究,已而法司拟大辟,上竟留中不下。盖圣意渊矣。」噫,英明如世庙,盖可驱其惑而反之正者。顾内如严嵩,外如胡宗宪,日以将顺蛊惑,仙桃、芝草、白鹿、白兔,献无虚日,奈之何哉?使有海瑞者十余人,以司谏垣,则感动叹息蚤矣。及读末年遗诏,乃云:「只缘多病,过求长生,既违成宪,亦负初心。」未必非瑞之言有以启之也。今皇上思其忠,而欲大用之,乃当事者竟置之留都,且为小人所诋毁,罪盖有所归矣。
甲戌,纂修承天大志成。
乙亥,褫原任通政吕希周、御史严杰、副使茅坤、知府潘仲骖冠带,黜为民。
希周等,皆嘉湖人,罢官家居,横甚,仲骖尤氵纵。乡人告之,巡按庞尚鹏行部至其地,廉得诸人不法状,悉收捕家人子弟置之法。乃上言:「仲骖等,既解位失势,与齐民等,而犹敢肆虐里中,此徒挟冠带为重,得以出入公庭,故细民莫敢谁何耳。非痛裁抑之,恐为一方之害无已。」吏部覆议,故褫之。
庚辰, (「庚辰」,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五五嘉靖四十五年二月庚辰条补。)上谕徐阶,欲南幸承天,拜亲陵,取药服气。阶奏:「圣躬既久未平,正宜加意就摄,若复远涉长途,不惟失崇护之道,亦非所以上慰二圣之心。所用药品,只须谕抚按进取为便。 」上曰:「试一行之,我必万康。」阶曰:「臣不敢仰赞者,一为圣躬计,二为国家计。皇上自度精力何如?彼时岂禁长途劳顿,圣躬天佑,奚待远行而后万康也?己亥之前,边境无事,彼时尚命大臣行边。今边境多虞,根本空匮,万一狡逆窃发,圣驾在外,能无惊扰。毋致轻举,以贻后悔。」由是乃罢南幸之议,犹时念郢中不置云。
三月己未,命吏部尚书郭朴兼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高拱兼文渊阁大学士,同入内阁办事。改李春芳为吏部尚书。
辛酉,先是工部尚书朱衡定计开沂山一带新河,筑堤于吕孟等河,以防溃决。河道都御史潘季驯独以为不如浚留城故道,由是与衡有隙。衡持前议益坚,身自督工,吏卒不用命者以重法绳之,浮议借借。工科给事中郑信之上疏言状,工部请遣官勘视,于是遣给事中何起鸣往勘。起鸣勘还,上言:「往时都御史盛应期开新河,垂成而废,至今惜之。今黄河异常,尚可不为通变之谋哉?故臣断以为开新河便,宜如衡言。」工都会廷臣议,俱合。上意遂决,令其不得苟且完事。
四月丁卯,兵科给事中周世选条陈五事:
一言「国初夏原吉以重臣治水,江南功施至今。自是以后,文移往来,塞责而已。臣观震泽暴涨,潮沙壅塞,浸为东南大患。亟令修治陂塘,举行原吉故事,庶根本要地可以无虞。」
二言「逋赋之弊,起于粮额不均,奸人包占,与巨家贵族投靠、优免、影射、诡寄者多。宜令有司定为乡宦优免之则,不得滥免,凡本色起存之粮,未完百石以上者抚按究问,五百石以上者具奏以闻。粮长收头一切利弊咸汰除之。」
三言「南北将帅多夤缘通贿者,如京营游击韩济文、延绥总兵赵奇,一则遣家人何君表投千金于权门,以求美迁,一则假托公差,挟金入都城,以图大柄。宜严治之。」
四言「各省巡抚有司不行久任,视官如传舍,然事多隐匿,如川、湖、闽、广间,群盗纷纷,不即捕灭,宜坐姑息养乱之罪。」
五言「徽、宁矿贼尚炽,而泰州史家庄盐徒复起。此江淮咽喉也,乞令守臣剿平,仍通行天下,各举保甲之法,约束齐民,以消祸本。」疏入,诏可。
乙酉,礼部员外郎李鏸, (「乙酉礼部员外郎李鏸」,原无「乙酉」,脱「郎」,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五七嘉靖四十五年四月乙酉条补。)以贺表有脱误字,吏科给事中辛自修因言:「人臣祗慎而后朝廷之统体尊,迩来题奏章疏竞为缛艳,不惟九重清览难于遍详,而事体处分反以文晦,甚者以鄙亵丑秽之语载之牍中,尤非对君之体。乞敕礼部,一应章奏须言简事核,务持大体,如违,听该科参治。」上深然之。
按:辞尚体要,不取繁琐,况臣子对君,尤宜祗慎。尝读洪、永奏疏,不数言而其事核,其见确,凿凿可施诸行。乃嘉靖以来,支漫浸氵,不惟举业滥觞,而奏疏亦成虚语。辛自修既详议其体,至万历年间,左都御史吴时来复申疏之,至今余弊尚存,辄取粉饰之词,以尘圣明之览,而求其有经济谋猷者,百无一二。盖由科甲之辈,沿袭时套,而世故疏阔,不得不假此以塞责,即该科已种其弊,又何参焉?合无摘取国初章奏,颁行以作程度,仍限字如举业正式,其或少挽乎!
五月辛卯朔,木星逆行,留守太薇垣,左执法。
戊申,时四方多盗,给事中曹当勉请令(「给事中曹当勉请令」,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五八嘉靖四十五年五月辛卯条补。) 「郡县各修武备,举行保甲之法,督捕盗贼。」又言: (「又言」,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五八嘉靖四十五年五月辛卯条补。) 「然逐捕虽严,而教之无素,欲其毋为奸邪,不可得也。闻古者,民间各立乡约,择齿德并茂者为之长,期会约束,明示劝惩,故其民重犯法而妖乱不兴,此在今日犹宜亟讲。」上允行。
七月癸丑,吏、户二部覆科臣魏时亮本,言:「近年部院台省之题覆非不谆切,而抚按藩臬之奉行则多未至,如赃吏追赃一事,奉明旨督责至严也,乃三四年间未有一奏报者,玩法旷职,莫此为什。臣请以本部奉旨未经奏缴者,一移咨都察院,严行催督,毋得仍前延迟,自取罪咎。」得旨:「各部限半月内开送都察院,类查奏闻。」
八月己卯,先是广东贼首李文彪,与江南贼首谢允樟、赖清规,自三十五、六年间相与结党构乱,号为「三巢」,时时劫掠。近巢郡邑居民,前后具奏请剿无虑数十疏,以倭患方棘,故不暇及。至是文彪死,其子珍与谢、赖二贼势益昌炽,每分道四出,攻城略邑,众且数万。于是南赣提督吴百朋决意讨之,乃上疏,请「专付以讨贼之任,不效则治臣之罪。」上从之。
九月己酉,诏顺天抚按官,「严禁僧尼戒坛说法,仍令厂卫、巡城御史通查京城内外僧寺, (「仍令厂卫巡城御史通查京城内外僧寺」,「查」下原衍「勘」,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六二嘉靖四十五年九月己酉条删。)如有仍前受戒寄寓者,收捕下狱。四方游僧,悉听所在有司递回原籍当差。」
时白莲教盛行,御史鲍承荫以妖、盗本为一途,恐挟邪鼓众,酿成大患,遂令禁之。
庚戌,工科都给事中王元春,以新河未通,劾尚书朱衡,言:「何起鸣初主新河之议,至是亦自变其说。」而衡以新河工成告,于是群嚣寂然。令衡会同季驯悉心料理,以图永久。
十月癸酉,南京兵部尚书李遂卒。
遂,丰城人。姿貌魁伟,博学有才谞,尤长于用兵,沉机秘结,往往出人意表,故能随试辄效。当其提督操江,会庚戌虏变,召赴阙,至则失严嵩意,罢废家居。用荐起提督淮扬军务,平庙湾倭寇,进南京兵部右侍郎。适振武兵变,遂指挥镇定,嗣事者控制失宜,诸叛卒乃益惊悍无状,比遂往典留枢,即寂然就羁焉。盖戡乱之略如此。卒,赠太子少保,赐葬祭如例。
己卯,吏部尚书胡松卒。
松,滁州人。洁己好修,富于经术,容貌俨然,望之者知为正人庄士,其蕴藉春容,不为岸异,而皭然不污于俗,有大雅风焉。其任吏部,以振淹滞破资格为己任,诸司事皆躬亲综理,竟以积劳致疾,卒于官。赠太子少保,谥庄肃。
辛巳,户部司务何以尚,请宽宥建言主事海瑞。上大怒,下镇抚司狱,用刑禁锢。因命出给事中沉束于狱,发为民。
按,史臣谓:「何以尚揣知上无重罪海瑞意,故欲沽之以为名。然疏中自叙购买龙涎香以供上用,是欲以诡道希合,为自解之地也。惟圣明深烛其奸,故重谴之如此。」噫,邪正不并立,如以海瑞为直而欲宽宥之耶,则不宜及玄修之事;如以购香为是而欲逢迎之耶,则不宜及海瑞之言。况瑞以玄修为谏诤,而以尚乃与之相反。无惑乎?自取厥咎也。
癸未,改兵部尚书杨博为吏部尚书。上谓徐阶,欲以高耀代,阶以为非,乃诏廷推,竟用博。
闰十月乙未,原任兵部尚书许论卒。
论,灵宝人。博学强记。尝着九边图论, (「尝着九边图论」,原脱「着」、「论」,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六四嘉靖四十五年闰十月乙未条补。)其简较虏情,综划戎务,凿凿多石画。比庚戌虏变,起家受兵寄,出入中外十余年,未尝任他职。然值严氏当国,论已老,自顾念重,又不能解去,乃委身严氏,贿遗狼籍。其典本兵,听世蕃画诺,故其晚节殊为清议所不满云。后至隆庆改元,始复官,赐葬祭。
甲辰,先是,工科都给事中赵格劾徽州知府何东序酷虐,诏赴部听调。至是巡按宋纁亟称其贤,且言:「东序不畏疆御,为奸锋所中,如此不雪,是使节士吞声也。宜留东序供职。」
疏入,吏部覆:「纁言是,量调东序,仍不次超擢,以为任事任怨者劝。」
按:自昔风闻言事,未必皆得其真。而按臣亲临地方,其有差缪者鲜矣。何东序守徽州,刚毅有执,不畏强御,则强御中伤,信有之者赵格,欲劾其人,必廉其果酷虐,然后可加以酷虐之罪,罪正直之官,岂不冤哉?幸而宋纁为之雪白,吏部覆是宋纁,且欲不次超擢,以为任事任怨者劝。是时,杨博为吏部,故精明果断如此。后宋纁万历中亦为吏部,执法秉公,皇上方向用之,而乃骤卒于官,使其卓越之见不得尽究厥施也。可慨夫!
十一月壬午,总理河道潘季驯以忧去。
吏部言:「治河尚书朱衡,心计精明,足当大任。今河工业已有绪,宜即以河道事使衡兼之。」报可。
十二月庚子,上疾甚,还大内, (「还大内」,原作「还大同」,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六六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庚子条改。)午时崩于干清宫。
是日,徐阶等启请裕王入主丧事。
辛丑,颁遗诏。诏曰:「朕以藩王入继大统,获奉宗庙四十五年,深惟享国长久,累朝未有,乃兹弗起,夫复何憾?但朕念切惓惓,惟敬天勤民是务。只缘多病,过求长生,遂致奸人乘机诳惑,祷祀日举,土木岁兴,郊庙之祀不亲,朝讲之仪久废,既违成宪,亦负初心。迩者,天启朕衷,方图改辙,而遽婴疢疾,每一追思,益增愧感。盖愆成美端仗后贤,丧礼依旧制。自即位至今,建言诸臣,存者召用,殁者恤录。方士人等,查照情罪,各正刑章。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按,史臣曰:「世宗神功盛德不可缕指,大要以严驭吏,以宽治民,以经术为师,以法律为辅,以明作修内治,以安静饬边防。其于稽古考文之事尤为谨备,而皆发之孝思,本之敬一,故功成制定,华裔向风,中兴大业,视之列圣有光焉。享国四十余年,追慕献皇、献后,如每遇时节、壬日忌辰 侍臣窃窥圣容惨怛,享献精虔,无不泣下者。晚年虽不御殿,而批决顾问日无停晷;虽深居渊默,而张弛操纵威柄不移。升遐一诏,艾悔尤深,真可谓不世出之主矣。」虽然周宣王云汉之侧身,常武之平淮,内有山甫,外有申伯,非不赫然称盛,然乐色而忘德,失礼而晏起,不籍千亩,南国丧师,料太原,杀杜伯,以致虢公谏不听,山甫谏又不听,所以中兴之美未尽焉。我世宗土木繁兴,方士斋醮,戮大臣,系谏官,南倭北虏,征剿不绝,大约皆严嵩父子溷浊朝政,而惑乱其心也。卒之副托得人,徐阶干蛊,末年艾怨胜于周宣,岂有得于敬一之功,故终成风雷之益与。
穆宗庄皇帝即位。
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壬子,释户部主事海瑞于狱。
上在潜邸,素闻其剀直,故亟释之,士论称庆。
隆庆元年春正月丁巳朔。
庚申,升大理寺左少卿邹应龙为太仆寺卿。
辛酉,吏科都给事中胡应嘉等言: (「吏科都给事中胡应嘉等言」,「吏」原作「刑」,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辛酉条及明史卷二一五胡应嘉传改。) 「祖宗朝,军国大事皆天子躬临臣下处断。愿每日朝罢,必御文华殿,令三四辅臣不时进见,凡兴革用舍大政,咸与面计裁决,事属六部,则召对诸卿,义当疑难,则顾问诸臣,庶神智不劳,而聪明日扩矣。又考前代宰相入阁议事,必使谏官随入,而国朝之制,令六科轮班于殿廷左右纪录圣旨,盖亦前代遗意。乞恢弘旧典,此后接见大臣,必命科道更番随入,凡有奏事不忠者,听其面折是非,或退而参论。」上是其言。
壬戌, (「壬戌」,原无,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壬戌条补。)吏部奏:「先朝建言执事诸臣,如樊深、丘橓、杨思忠、尹相、魏良弼、李用敬、陈瓒、吴时来、 (「吴时来」,原「胡时来」,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壬戌条及明史卷二一0吴时来传改。)周怡、沉束、顾存仁、赵輄、张选、袁世荣、何惟柏、赵锦、张登高、黄正色、方新、张槚、凌儒、申仲、王时举、冯恩、徐学诗、周冕、张翀、董传策、刘世龙、唐枢、母德纯等,凡三十三人,宜遵遗诏录用。」报可。是日俱还原职,以次推用。
吏部又言:「诸臣中,以建言死者其等有三:戮死者为一等,应复职赠荫,厚加谕祭,若杨继盛、郭希颜、沉链、 (「沉链」,原作「沉谏」,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壬戌条及明史卷二0九沉链传改。)杨允绳,凡四人;其次廷杖死者,应复职赠荫,若杨最、王思、薛宗铠、 (「薛宗铠」,原作「薛宇铠」,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壬戌条及明史卷二0九薛宗铠传改。)何光裕、裴绍、张原、浦鋐、曾翀、叶经、周天佐、伍瑜、臧应奎、殷承叙,凡十三人;又次系狱、戍边、斥死牖下者,应复职赠官,若唐胄、李璋、丰熙、杨慎、杨名、王元正、罗洪先、徐文华、张翀、张侃、刘济、刘琦、马录、程启元、卢琼、陈让、桑乔、包节、王宗茂、余翔、方一桂、刘魁、余宽、黄待显、陶滋、相世芳、 (「方一桂相世芳 ,原作「方一枝相世方」,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壬戌条改。)王与龄、章钥,凡二十八人。至于尚书熊浃谏止仙箕,御史杨爵弹击权幸,二臣虽罪止斥黜,然其忠义风节,世所共仰,又当与杖死者一体恤录。」上从其议。于是赠浃少保,仍赐祭九坛,谥恭肃。
按:世宗朝建言诸臣,忠义激烈,死者戍者多矣。当隆庆登极之初,追复官爵,加以荫赠,可使廉顽起懦,讵非一盛典乎?此固世宗遗诏之美,穆宗励世之心,而苟非辅臣徐阶主持于其间,恐未必如此速而遍也。甚哉,相道有关于君德哉!
癸亥, (「癸亥」,原作「癸未」。按是月干支无癸未,据明实录穆宗实录卷二隆庆元年正月癸亥条改。)吏部左侍郎陈以勤,上谨始十事:
一曰定志,谓「陛下方临御之初,窥伺百出,傥志不先定,且将上累聪明,下妨乎政事。惟愿坚持圣志,一意以求太平为主。此志既定,则凡声色、货财、逸游、便佞皆不足以惑之,盛德大业,皆从此出。此谨始第一义也。」
二曰保位,谓「古言保者,曰帝慎乃在位,曰予临兆民,澟乎若朽索之驭六马。愿陛下常以万几丛挫为虞,常以世道阽危为患。」
三曰畏天,谓「当深察天道甚迩,虽深宫燕闲,人所莫窥,而常若上帝鉴观,虽号令臣民,靡不如意,而常若严父谴诫。瑞应之来,修德以应之;灾异之见,引咎以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