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撩动(2/2)

首发：~第227章 撩动

“顾渔，”他开口唤道，顾渔的脚步未停，“你为什么这么做？”

看上去很普通，但内里布置极为精巧，尤其是朱春阳接手后，关押的罪犯级别越来越高，争议也越来越多，刺客啊劫狱的也越发的多起来，于是这里经过十几年的不懈维修，变得固若金汤，就算只有三四个差役，外边的人也休想打里面犯人的主意。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你十有八九要被立刻推出去砍头……”顾渔淡淡道。

门外边响起驳驳声，顾渔知道这是外边给的信号，提示此地不可久留了。

“你是说要以我的名义……”他问道。

顾十八娘有些诧异，关进来这么久，还没人跟她送过东西，顾海一定是关起来，曹氏在建康也不一定能自由，除了昨日太子突然造访的意外，竟然还有人给她送东西……

“你把这个献上去，然后你花圃里藏着那些才可以算是宝贝了……”顾渔在一旁缓缓说道。

顾海合上奏折，耳边犹如刀戈相撞，心口澎湃起伏，他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想要嘶吼的冲动。

“你做什么去！”来人低声喝道，穿着都是泥瓦匠人打扮，手里还拎着做活的家伙。

“这是我的奏折……”顾海淡淡说道：“我还要弹劾朱家父子……”

这个人……顾海抬眼看这顾渔，以前对他提防，但更多的是不屑，但现在却是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真可怕……

而与此同时，京城外的村镇上，紧挨着官路的一间茶棚，虽然临近傍晚，但过往人流依旧很多，卖茶的老两口迎来送往很是忙碌，与热闹的前边相比，后门则安静了许多，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形，裹着头巾，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看上去鬼鬼祟祟。

“你听我们的没错……”过了许久，二人放缓声音低低道。

顾渔伸手接过，一面抖开，一面问道：“写的还不少……”

这种地方，他曾经来过一次，没想到竟然还会再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折子所说的事不过是很小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这世上，偏偏有一些话，会刺痛一些人的心，而这个人恰恰就是将要看到折子的隆庆帝。

紧挨着刑部衙门的另一边巷子里，立着一处青砖灰瓦的衙门，其貌不扬，但明显可以看出这里守卫森严，围墙也比其他衙门高处很多，这里就是刑部大牢。

“现在还不错，好吃好喝好住，比你强多了……”顾渔嗤了声说道，一面看着顾海摇了摇头，“你说我怎么就跟你们是一家人？天底下再倒霉也不过如此了吧？”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啊。”顾渔笑道，伸手敲了敲栏杆。

“你看看我写的这个怎么样……”顾渔忽地说道。

“记住我们的话，你不出现，你家小姐才是最安全的，否则……”年长的人低声说道，说罢不再停留，关上门走出去了。

从利州回来之前，他听说顾渔为了十八娘将平阳侯弹劾了，他当时还有点惊异，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弹劾，反而还会被扣上无理取闹的帽子，没想到大理寺竟正正经经地接了，并且准备传唤平阳侯，他当然知道，大理寺这样做必定是受了上头的指示，他猜想也许是太子……

顾海听闻顾十八娘没事，就放心了，对他的嘲讽并没有理会，反而笑了笑，又走回去坐下来接着翻看书。

“当不起……”顾渔说道，转过头大步而去，走出暗门，他的视线环视幽暗腐臭的四周，似乎看到空中悬浮着的灵魂，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声音淡淡道：“……我答应过你的，我不骗你……”

“竟然还值得关在密室里……”顾渔低低笑了声，听不出情绪。

“大人……这边……”引路的狱卒忽地低声说道，在一堵黑樯前停了下来。

“真有啊，还写了遗书吗？”顾渔问道，见顾海不知道从地上哪里摸出一叠纸，拿着走过来递给他。

顾渔目光微闪，兄弟二人对视一刻。

顾渔还未露出疑惑，就见那人在一旁刷拉地按了几下，一道暗门便从墙上出现了。

大牢里又陷入死静中。

“动过刑了？”顾渔眉头微挑问道，站得近了，看到顾海的白衣裳透出点点梅红，这当然不是绣花装饰……

借着昏黄灯芯，他视线扫过纸张，忽地面色一凝。

这次好容易抓到顾海入狱，朱烍一心要尽快撬开他的嘴巴，牵出大鱼，一进来便狠狠给他个见面礼，但因为顾忌皇帝，动作还不敢太大，但就这些手段，也足以能将人折磨得发疯，时间长了，一则皇帝忘了他，再者朱烍也要不出自己要的结果，那真正的刑讯可就不客气了，那个时候，死反而是一种幸事。

一道铁栏杆后，只穿着白纱单袍的顾海正靠在墙上，就着一点昏黄的灯芯翻看一本书。

“三日后，监察使邹大人会过来，那时候你便可以上折子了……”顾渔低声说道：“哦对了，别担心，这折子是模仿你的字迹写的，日期也是你在利州的时候……”

“你又想进城去见你家小姐对不对？”拦住她的年轻人低声喝道。

外界的热闹纷杂，对于顾十八娘来说，一概不知，她每日就是坐在厅堂里，看着外边的春景大发呆。

倒春寒是很冷，这里的被褥并不是很好，夜里会冷……所以，这几日她有些风寒……

“是谁？”顾十八娘不由问那小厮。

顾渔点点头，越过他进去了，门在后嘎吱又慢慢地合上，如同隔断了阴阳。

“治风寒的药……”她喃喃说道。

顾海一愣，还没睁开眼，就觉一物扔过来，忙伸手接住。

顾渔笑了笑，“而且就算成了，也不过是撕开一道口子，至于接下来会如何，没有人可以保证……”

迎春花……顾十八娘想到一个可能，顿时心脏竟然不争气地漏跳几拍，她怔住了。

“你以为就你写的这些东西，再加上那些贪墨啊舞弊不疼不痒的东西，就能将他们拉下马？”顾渔缓缓说道。

灵宝哽咽着点点头，看那二人要走，忍不住扯住其中一个的衣角，“我……我哥哥……他……真的……真的……不在了么……”

顾海没有说话，将奏折塞入怀中。

“朱家纵横朝野几十年，无论在朝中，还是地方，门生故吏满天下……”顾渔接着说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陛下是绝对不会动他们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