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逐渐开始变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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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停，可是天空依然阴沉着，地面上不只封着松松软软的白雪，还有坚固厚实的寒冰，走在路上，摔跤好像成了一种十分常见的事儿。

林双羽也是那个乘地铁走路的人，这种天气，落雪时美则美矣，不方便是真的不方便，没迟到还能保持平衡就是万幸。

李邈以人事部主任的身份来办公室说了几句“小心路滑”的嘱咐，林双羽全程干巴巴地听着，顺道埋头写自己的教案。

谁料人家一转头便问起了她的恋爱问题，大概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还要一直这样单身下去么？”

她的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林双羽起初是觉得，单身狗吃你家大米了，值得这么阴阳怪气？

转念一想不对，李邈的目的，恐怕不只如此。

林双羽的笔尖一滞。

令人无比烦躁的是，越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好像越能清晰地感受到人们有意无意地聚集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潮湿粘稠的，像极了一块因为黏得太紧所以怎么扯都扯不掉的牛皮糖，甜腻得发慌，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恶心的陈腐味道。

林双羽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后缓缓抬起眼眸，看向面前这个笑得有些奇怪的女人，黑黢黢的眼底却是荒原一般无边无际的空洞。

她早就已经学会了不畏惧被寸草不生的荒凉彻底吞噬，自然也就无需保留那点人类社会乞求而来的脉脉温情，更不需要一个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明显是无关紧要之人在这么多人的跟前以她自身并不见得有多么成功的亲身经历来科普婚姻这种东西对于个人以及人类社会的重要性。

真无聊。

或许是林双羽这难得一见的漠然神情让李邈感觉到了不自在，只见她心不在焉地舔了舔嘴唇，随即紧张兮兮地问：“你想干什么？”

这般的极致冷淡之下，似是竭尽全力地隐藏起了一种好像随时想要撕毁一切的疯狂，这也太不林双羽了，实在令人惊讶。

林双羽敷衍地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得仿佛是一只虚假的人偶。

“我还在备课呢。”

李邈非常清楚，备课不备课的，只不过是一种强行切断话题的手段罢了，可她的性格，就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好吧，我倒是不介意在下班之后花一些时间给你介绍一点好的相亲对象……”

“不用了，”林双羽重新提笔，开始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您的储备库，还是留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吧。”

比如你的女儿。

李邈听到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立刻拉长了脸，又压着嗓子冷哼了一声。

“装什么装，一把年纪了搁这儿假扮清纯，还不是不要脸地等着勾引别人家的男朋友……”

这话是越说越难听了。

可诡异就诡异在，咱们这个真实的现实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说这难听话的人完全是无成本输出，至于被输出的那个能撑到什么时候，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看客就是来看戏的，在没有得到一场“精彩演出”之前，他们更加倾向于不停地指手画脚，说一些恶意揣测的话，直到这些统统化作利剑，狠狠地贯穿其中一方的心脏为止。

所以，在这个不需要门票的舞台游戏里，你想要成为哪一方的“角色”呢？

悲惨得只能自戕的受害者，或者大获全胜，或者被绝地反击的加害者？

亦或是，以为稳坐钓鱼台可以美美地收割一波戏剧效果，直到肩膀中了一角箭才幡然醒悟“入场无路人”的看客？

独善其身，真是天底下最让人沉迷但最害人不浅的谎言。

林双羽也逃不过。

她仍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签字笔正在指尖悠悠然地转着圈儿。

但这并不影响她抬起眼皮子，斜睨了李邈这个热衷于碎嘴的女人一眼：“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您说了什么？”

她故意将印着“团结”二字的a4纸放在了手中文件的第一顺位，不过想借此提醒某人——你此刻的行为跟职业要求出现了严重不符，咱就是说，上班呢，能不能假装得稍微专业一点？

李邈讪讪地止住了话头，见她竟这样油盐不进，就想要脚底抹油速速开溜。而且因为没讨得什么好处，也未完成女儿交代的“赶紧把潜在危险分子打发走”的任务，所以哪怕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开，这个女人依然是一脸的忿忿不平。

林双羽也不多余吱声，只是用目光一路“恭送”了她。她的视线直勾勾的，就这样一路尾随而去，唇角弯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神情亦是有着一股虽未言明但是好像随时可以撕破脸面、甚至不顾一切毁天灭地的狠意。

李邈那点子多年于市井中摸爬滚打的思维方式，根本就想不通一个小姑娘从哪里来的这么决绝的心态，这不符合常理！

但是很显然，这于李邈而言，实在不是什么非常美妙的体验，形容一个“如芒在背”那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尤其她那走着走着情不自禁越走越快的背影，甚至还特别不谨慎地在脚底下打了一个滑，差一点就让脸颊跟地面来上了一次亲密接触。

刚才的殷殷嘱托，原是送给她自己的。

雪天路滑，小心摔倒啊！

林双羽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连舞帕子的活儿都干不好，学人家当什么媒婆？真是不理解！

＊＊

樊柯偷摸称她是“巾帼英雄”。

林双羽反问他：“挺高兴的哈？是不是觉得自己在看花木兰，还想鼓鼓掌呢？”

被劈头盖脸地开了嘲讽，樊柯选择十分干脆地破罐子破摔：“她们两母女喜欢时不时地发疯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双羽反唇相讥：“不是吧？我看你貌似还挺享受的。”

对于这样的结论，樊柯只是不承认也不否认地笑了笑。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都是你猜的。

至于猜对还是猜错，你猜～

林双羽则是懒得修饰，直截了当地送了这种人两个大字：“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