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0754章 坐仪仗
“城隍爷,您就委屈一下吧,拜访同僚不坐仪仗,没有礼数啊,那就不是拜访,是私下串门了。”黑痣皂隶也有点尴尬:“您也知道,咱们庙本来就不景气,我看了一下,这个修整修整,还能用。”
可眼瞅着老子就一个皂隶能用,他一肩挑还是咋?
抬回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恐怕是受了惊吓了,后来等老太太好不容易缓过来,想起了那事儿,吓的浑身都颤,赶忙把这事儿告诉了家里人:“可怜我儿杨树林啊,真的是给那潘金莲西门庆害死啦!”
我咽了一下口水,说:“要不,别这么麻烦了,自己走去吧?”
陆恒川听见了,一双死鱼眼似笑非笑的一眯:“怎么,这么快就得去应酬了?你这城隍爷轨道上的够快的。”
“反正,杨树林沉冤待雪就托付给庙祝小哥了!”村里人殷切的望着我:“城隍爷明镜高悬,这可是杨树林最后的希望了。”
“庙祝小哥,您可一定要想想法子,”几个村里人热切地说道:“让城隍爷保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能死的人没有家里人,就这么屈着!”
行,起码不用一头轻一头重了,至少一前一后的,能抬起来。
我估计着,他这么做,也是奔着“立威”来的,估计欺负前任欺负惯了,拿着我也当软柿子捏。
顶子上代表城隍爷威仪的金珠冠也歪的跟得了甲亢似得,最关键的是,这是个轿子,前面没敲锣的就不说了,你不能八人抬,至少也得四人抬吧?
“嗨,还不是因为上一个城隍爷,这,办事不利,”黑痣皂隶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咱们十里铺子根本就没有掌管生死文书的权利了,所以嘛,就一直被九里坡城隍庙给代管了。”
你娘,你说我是造了什么孽了,弄这么个前任,他好歹也是从无常上升任起来的,按理说这业务能力肯定比我这个二把刀熟练,咋让自己给混到了这个份儿上来了。
不大一会儿,黑痣皂隶就赶过来禀告:“城隍爷,咱们的仪仗转备好了。”
这把老太太这一吓,一屁股就给坐在了地上,这会儿那个男人身上火光一闪,又跟点烟抽烟似得,老太太再一看,她也反应过来了,活人抽烟的时候,火咋可能是蓝色的?
哟,还是生意合作伙伴的关系,这是酒足饭饱勾二嫂啊。
“您放心吧!”黑痣皂隶赶紧说道:“虽然其他的当差人还没法帮着您做事,可您不是新收了一个鬼差吗?我把她喊回来了!”
陆恒川很少笑,要笑也是冷笑,除了上次乌头太子追着我在我头上拉屎,他真是第一次笑的这么开怀,什么男神范儿,高冷范儿都顾不上了,让人牙根痒痒。
他能主动说出“护驾”来,还真他娘的是转性了。
十里铺子因为几乎全沾亲带故,所以长辈喊晚辈,一般都是我儿我闺女这么叫。
陆恒川听着也来了兴趣,就问“潘金莲”和“西门庆”现在还在村子里吗?
有人跟漂亮媳妇旁敲侧击的打听,漂亮媳妇就支支吾吾的说杨树林是上外地做买卖去了,暂时不回来,这村里的姑娘嫂子宫斗戏看得多,一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回来就传,恐怕漂亮媳妇心里有鬼。
那会儿也就三四点钟吧,老太太举着个手电拾的正起劲的,忽然听到附近有人叹气。
可黑痣皂隶眼瞅着那些元宝,还是有点舍不得。
得把自己的东西给要回来,生死文书都不在手头,还做个屁的城隍爷。
于是老太太举起了手电,就往那个男人的脚上照,这一照不要紧,只见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脚,是跟一团黑雾一样,浮在草上的。
老太太以为是同村的也来拾蘑菇,就招呼说你叹啥气哩?这里蘑菇多,快点拾。
“所以说啊,红颜祸水,太漂亮的老婆娶不得,那是灾!”
“嗯,跟故宫修文物的差不离。”陆恒川接着说道:“要不要我去给你护驾?”
是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显然这俩人是有点心虚了。
说着,往轿子后头一指,烧死鬼那个黑漆嘛唔的身影出现了,带着点讨好说道:“能,能给城隍爷抬轿子,是我,我三生有幸!”
这“第一桶金”是小哥他们一家人给点的,烧完之后,黑痣皂隶直接收下,专门在阴间流通,我一个活人又花不了,何况我自己有钱,又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对这个倒是不怎么理会:“那怎么了,第一桶金开了门,还愁第二桶第三桶来不了?”
于是老太太就问他是谁,她也是本地土著嫁给本地男人,整个十里铺子的人几乎全认识。
有点丢面子。
蓝色的火,只可能是鬼火。
我一下就想起来戏台上的贵人出行,贵人坐八抬大轿,前面还有俩敲锣的,嚷着“肃静”“回避”。
我就听他们讲了起来。
“你看你这是啥话,我不娶我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鬼是不可能被当成证据的,这种事儿你心知肚明也没法报案——毕竟到现在,杨树林也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太太一听就愣了,还挺高兴,就说:“你娃可算是回来了,这么些年,你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哩?大家都可担心你哩!”
“没事没事,”我只好扶着屁股站了起来:“反正腚本来就是两半的……”
真要是这样的话,还正好是我的“工作范围”。
老太太“嗷”一嗓子喊出来,一屁股把拾来的蘑菇都压烂,人给挺过去了。
伸冤的事情是要管,但不能瞎管,毕竟活人的事情,是活人的官来管的,要不还要法庭干啥,实在是逼不得已,干扰轮回,又有人来跟城隍庙祈祷,核实了情况,才能处理,不然活人死人都管,那就是算越俎代庖干涉阳间,恐怕坏规矩,不大好。
风光。
真是没想到,老子也混到这一步。
老太太心里就更纳闷了,说:“你娃别乱晃悠了。”
“嗯,懂事!”我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收拾一下,那地方在哪儿?咱们快去快回。”
人命关天的事情,一点也不能出纰漏,得把实锤都找好了。
也有火力壮的后生往杨树林里面找,可不见得能找到,倒是偶尔会有一些老太太,小孩儿什么的看见那个“抽烟”的身影。
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们也就先忍一忍,只要咱们十里铺子城隍庙做大做强,我保管你们一个个过的比九里坡的风光。”
抢你妈,工作使我充实,工作使我快乐,你他娘懂个屁。
“成,”我打蛇随棍上,虽然心里明白,他去看热闹的成分更大,但本着人多气势大的道理,立马就答应了:“你就跟着本城隍爷去狐假虎威,风光一下。”
卧槽,这是“仪仗”?
九里坡跟十里铺子离得很近,规模上差不多,想不到那里也有个城隍庙——而我们这些小庙,都是县城大城隍庙的下属单位,按理说是平级的。
但愿等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点规模了。
卧槽了,“仪仗”?一听就相当高大上。
我只好上了纸轿子,结果刚坐下,轿子刚一抬起,只听“呼啦”一声,我一屁股就把轿子上的座位给坐穿了,人跟个秤砣一样从轿子里直接坠下来,直接漏在了地上,差点没把腚摔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