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0754章 坐仪仗
结果那个男人来了一句:“我想走,可走不了哩!”
这事儿不胫而走,整个村子的人都给知道了。
说那个杨树林是个弃婴,村里老人打村子外头的杨树林里捡来的,才落了这个名字,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经营木板赚了不少钱,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可后来,这个漂亮媳妇跟别人勾搭上了,俩人也不避讳,村里人看不过眼,义愤填膺的想告诉杨树林这事儿,可杨树林就此就失踪了,再也没人能找到他。
不管怎么样,自己硬气,别人才能把你放在眼里,这个破庙,说出去一定是谁都看不起,面子还得自己挣。
那个男的又叹了口气,说:“我叫杨树林。”
我们干这一行的都知道,烧纸钱的时候来了小旋风,意思就是死人来取钱了。
有一年夏天的时候,有个老太太上杨树林子里面去拾蘑菇,这杨树林子自古就产白蘑菇,炒鸡蛋炒肉都很鲜甜,上早市上卖,能卖四五块钱一斤。
“啥?”我不禁有点纳闷:“为啥咱们的生死文书在他们那?”
村里人就动了疑心,说难道漂亮媳妇和奸夫,跟潘金莲西门庆似得,把自己男人给弄死了,自己风流快活?
“他们那儿还有脸待在这里,把房子租出去,搬到县城里去了,”几个村里人义愤填膺地说道:“又是大房子又是大汽车的,牛逼的可以。”
黑痣皂隶一听这个,就有点为难,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给您,您别生气,咱们十里铺子的生死文书,在九里坡城隍庙呢。”
我得赶紧打响知名度,现在这“买卖”完成的越好,口碑也就越坚实,离着过年没几个月,都得抓紧。
而马三斗那边已经到了去县医院值班的时候,我就让他回去上班了,顺带让他跟唐本初王德光说一声,先替我照顾好了雷婷婷和济爷,等大家伤全好了,一起再上这里来找我。
“那按规矩,是得给他们带着个牒礼。”黑痣皂隶有点心疼的看着我们新收上来的黄纸元宝:“这可是您上任以来,第一桶金啊!您还没怎么消受,就得给他们……”
不过我得到了委任书,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给我送,摆明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难道还在这里干着?又不是大鹅,他们要是不上门,我这个城隍爷还做不做了。
黑痣皂隶一听,顿时有点紧张:“城隍爷,其实照理说,他们也只不过是代管,您一上任,他们是应该还回来的,您亲自上门,会不会有点……”
“行!”我回过头,一看那个“仪仗”,一下就给傻了眼了。
漂亮老婆……一瞬间有点晃神,我是再也没有漂亮老婆了。
九里坡……不就是刚才说起的那个“西门庆”他们老家?
好么……穷到把野鬼喊来当轿夫,估计也是做城隍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回。
“屁话,有漂亮老婆等着你娶,你不娶?”
结果那个人不动,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抽烟。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不过他们也未必真敢给我什么脸色,我李千树的面子,他一个九里坡的城隍爷还能不买?
后来还是年轻的有法子,利用电脑匿名报案了,可查案的也没查出什么头绪,无功而返,而奸夫和漂亮媳妇用着杨树林留下的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村里人是越来越生气,可苦无证据,无计可施。
说着就往那个男人蹲着的地方去找他,可说也奇怪,那个影子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怎么也走不到他面前去,简直跟鬼打墙一样。
黑痣皂隶一听,眼睛里又来了希望:“那也是,毕竟您的才干,我们这些底下人有眼都看得见,我也觉着,跟着您,有奔头!”
老太太心说这个人怕是脑子有点毛病吧?大半夜上这里抽烟来的?
什么时候了,自然也不能让善男信女给我烧仪仗了,我一咬牙,说道:“没事,你们只管抬,我来想法子。”
我就又问:“那那个西门庆,也是本地人?”
而前任已经让他们吃了不少苦了,跟着我好不容易看见点黄白之物,眼瞅着又要给送出去,不甘心也是可想而知的。
总体来说,比老子喊出来的五鬼运财还不如啊!
我就答应了下来,说一定跟城隍爷反应。
老太太是越来越疑惑了,心说你走不了?你的脚哩?
“没错,一开始是跟杨树林一起做买卖,可后来,啧啧……”
“这,哎,”黑痣皂隶急的直搓手:“这城隍爷没有活人,您是第一个,您带着人间烟火气,坐不住也是可想起而知,这,这可怎么办啊……”
倒是有心肠好的,往杨树林里给烧点纸,但凡念叨着杨树林的名字,小旋风就会起来卷纸灰。
“那不是,我们本地人可没有那么不要脸!”几个村里人答道:“那人是九里坡的,离着倒是不远。”
是啊,这杨树林真要是死如武大郎,也确实很屈得慌,一寻思,这里的人生死档案跟凡人的户口本一样,都归我管,我去看看就行了。
可这个杨树林一个真正的亲戚都没有,外带也没啥证据,谁也不好空口无凭的出头报警。
蘑菇是下过雨之后出的,太阳出来,裂开出孢子就不好吃了,所以拾蘑菇都是天不亮的时候去。
城隍爷这边香火鼎盛,他们也跟着多分红,城隍爷穷,他们也得跟着忍饥挨饿。
“好说,”我摆了摆手装逼:“干一行爱一行,择一事终一生嘛。”
这个信息化的年头,没有生死大事,是不容易失联的。
一个破破烂烂的纸轿子,被人抬的木头条子让老鼠啃了好些窟窿,上面全是裂,眼瞅着一抬起来就要断,而上头原本金碧辉煌的漆和锦绣花纹也都跟旧报纸一样,啥色都分不出来了,只发黄。
“对,听说也是做木板生意的。”
而老太太平时是第一个上早市卖蘑菇的,可这天天色都白了,也不见回来,老太太家里人都有点担心,自然就上杨树林里去找她了,一找不打紧,老太太牙关紧闭,脸色蜡黄,把家里人给吓的。
抬头一看,不远的地方有个人蹲着,有火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抽烟。
黑痣皂隶挺痛快的就答应了一声,去准备了。
这也是,真要是上外地做买卖,至于这么好几年不回来?而且电话啥的,一概没人回应。
“行了,”我说道:“这城隍之间怎么沟通?你把规矩给我弄清楚了,我亲自上门去拜访一下吧。”
“城隍爷!”黑痣皂隶赶紧放下轿子来看我:“您没事吧?”
这么想着,酒席散了,我就回城隍庙里去了,找到了黑痣皂隶就问他,生死文书在哪儿?
我瞪了他一眼,回头就瞅皂隶:“那你说,这货怎么抬?”
“人靠衣裳马靠鞍,”陆恒川的死鱼眼一瞟“仪仗”,像是忍笑忍的快癫痫了:“你就坐着这个玩意儿拜访同僚?我也服你的勇气,八成是梁静茹给的。”
那怎么啦?莫欺少年穷不懂吗?
我忽然就明白了,对了,这些东西不光是给我这个城隍爷一个的,我还得给这些下属们“发工资”,而他们过的好不好,就得看自己跟的城隍爷怎么样了。
陆恒川戳了我一下:“你也别太难过,其实你也是有娶漂亮媳妇的机会的,要抢亲的话,我可以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