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八章
舒曼回过头应着,付希安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嘱咐她赶紧进屋去。舒曼心里暖烘烘地应着,挂电话的时候,正巧迎面碰上舅舅家的表姐,两人关系很一般,舒曼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进了屋,就有人好奇地问了句“电话谁打来的”。客厅里开着空调,舒曼整个人瞬间觉得暖融融的,脸颊就有些泛红,但表情依旧淡淡的,回了句“是同学”。
某人开始扮委屈:“怪我咯?”
付希安:“提前说了就不能叫惊喜了是不是?”
舒曼知道她肯定听到表姐说的那句话了。她被魏玲带回家的前两年,不是没有学着去讨好这些亲戚,但她得到的不是冷眼,就是冷漠,魏玲看在眼里,久而久之,就渐渐很少带她去走亲戚了。
重新拿的当然别想是酒啦,小姑娘的笑脸瞬间垮掉。付希安忍住笑,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轻轻扯了扯,说道:“你等等。”
舒曼笑着摆手:“也没有很贵,抵这顿饭钱我想应该是差不多……”
舒曼抱着膝盖看她认真的样子,想笑。静谧的深夜里,醒着的两个人靠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那么亮了。
有些事解释起来会越描越黑,不解释了反而会显得它本身并没有多重要,付希安倒是很顺她的意,没再问下去。
大巴开回学校,舒曼下车被贺云岐拎到医务室,上次的那个女医生见到贺云岐,先是很热情地帮她找了个冰袋,随后关照了两句就羞答答地跟贺云岐去搭话。舒曼一见这个情景,拿着冰袋道了谢就溜了。
付希安微微蹙眉,快步走过去,俯着身柔声问道:“头疼?”
表姐拗着不走,舅妈心里微怒,压低着声音说道:“学学你表妹,没事少说话。”
等坐稳,舒曼瞄了一眼身旁这个只穿了件夹克就出来行走江湖的男人,客气地说道:“教官,我给你提个中肯的意见噢?”
舒曼点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今天怎么会路过这儿?”
付希安将书收好,催道:“快换衣服。”
门外的人听完墙角,在心里“呵呵”了一下,直接消失了半个月。
贺云岐说:“这么贵重怎么好意思收?”
舒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惊大于喜,愣了一下,却是突然结巴了起来:“呃……那个……我……”
“我是陆嘉琦,付希安的未婚妻。”
贺云岐第一时间走出去,不远处站着一个女生,有点茫然地看着他,等舒曼捂着手臂走过去时,她似乎才恍悟,刚才两枪打到了人,还是自己队的。
舒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心里有种莫名的忐忑,硬着头皮说:“真没有。”
付希安把水果盘端过去,放在茶几上,在她身边坐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睡觉。”
这边凌玿一挂电话,就拿遥控器关了家里的音响,刚才的舞曲是他特意从网上下载的,就为了震一震那位骂他肾亏的中年猥琐男!
不是说好了你路过我家而我客气客气做个东请你吃顿便饭吗?她连去镇上的哪家小饭馆都想好了,上什么高速啊?
付希安选了个海岛度假,位于南太平洋的斐济。两人在韩国仁川机场转机,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到达楠迪机场,一下飞机,热气便扑面而来。到达岛上的度假村时已接近黄昏,舒曼拖着行李箱进了房间赖着不肯出去了,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实在懒得再动一下,生怕付希安兴致好要带她出去走走,干脆直接钻进被子,闷着声音道:“不许喊我,我已经睡着了。”
舒曼:“那……出去旅游你都不提前和我说。”
亲戚家里的小孩,大的都结婚生子了,小的还在念初高中,也就舒曼一个人大四临近毕业,到了中国家长允许相亲谈恋爱的年纪,问工作问男友,简直是年饭的例行公事。
付希安也不勉强,替她补了张病假条,直接将人带出去散心。舒曼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机场了。事实证明,惰性都是被惯出来的。
付希安将她拉向怀里,手从她背上缓缓移向腰,再到平坦的小腹,捏了捏,笑着说道:“好像……在这里。”
贺云岐叹气:“年纪大了,吃一顿少一顿,当然要吃点好的。”
陆氏那边也派了代表接洽,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于是每一次,凌玿特别有诚意地约对方谈合约,然后在沟通的过程中不停地挑刺,推诿,假装犹豫不决没有主见,要不就是谈着谈着就打瞌睡,次数多了,那位代表只要一接到凌玿邀约的电话,都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狠狠揍他一顿。
十几年过去,这件事没人再提过。舅妈赶紧转移话题,问魏玲:“小曼有男朋友吗?学校里要是有好的,赶紧找一个。”
挂了电话,jolie都有些蒙,以前每次偷偷回国,付希安都会拦她,上飞机拦不住,到了国内,一定跑不掉。
今天被ko了两次,舒曼心里正得意,这回总算是扳回了一局吧?突然有双手揉了揉她的头,舒曼一惊,猛地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些话,是起震慑作用的,从来不是为了要答案的。等付封一走,凌玿立马给付希安打电话。那边是清晨,谁知道蜜里调油的两人在做什么,他怕说得太直白被小辣椒听见,要是老大后院起火,最后上刑台的很可能还是自己,所以他干脆直接说,水上娱乐城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马上启动,需要他回来主持大局。
舒曼走过去,有些狐疑:“妈,什么事?”
午饭后,魏玲就找了个借口说回去,因为上午的事,舅妈也没多留。刚走到公交站,雨忽然又大了起来,虽然撑着伞,但凛冽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没几分钟,两人的鞋子裤子几乎都被打湿了,还好没多久公交车就来了,只是一路上,魏玲没有说过一句话。
哨子声响了,“战争”结束。发生这种意外只能“呵呵”自认倒霉,连贺云岐都不能说什么,何况越来越多的人在往这边聚拢集合,舒曼可不想给别人徒增笑料,扯了扯嘴角说了声“没事”,就去旁边列队。
付希安没说话,转过头发动车子,驶出去一段路后,他才问:“下午再送你回去?”
“嗯?”
一开始舒曼像只遇到外敌的小狮子一样,浑身竖起了毛,腾地从躺椅上坐起,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上去一个过肩摔,可后来,美女一拨一拨地来,付希安慢条斯理一个一个地拒绝,舒曼干脆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欣赏起他拒绝人的样子。
是青春里波动的心还是年少时不够坚韧的爱?似乎每一场分手,都能有千千万万个理由,之后的每一滴眼泪,我们也分不清到底是在缅怀曾经那么爱你的自己,还是在悼念即将从生命里走失的那个你。舒曼只记得,那整个下午,她的心头都是闷闷的,身后是那个人宽厚而温暖的胸膛,脑海里,却是那个烈日灼人的午后。
突然一辆车停在了她前面,舒曼脚步顿了下,正想着绕过它继续往前走,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女人。
他手上的戒指,是下午他们在纪念品店里买的,一对,拼起来是一颗心,此时她手上戴着另一枚。
舒曼抓着扶手,愣了三秒,才问道:“为什么要上高速?”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但舒曼还是听到了,她一直以为表姐不喜欢她,是嫌弃她们家穷,原来不是。在她眼里,自己永远是一个外人,也许还是个仇人。舅妈脸色也白了一下,掐了一下女儿,让她赶紧走。舒曼不是魏玲亲生的,她是在八岁那年被魏玲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魏玲早年丧夫,好不容易将亲生女儿拉扯大,亲生女儿又突然出了车祸去世,这个打击让她一度爬不起床来,没过多久,她将舒曼领回了家。
“嗯。”
舒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付希安就往外走,等坐到车上,付希安看了眼旁边那只呆呆的笨熊,笑着问道:“在想怎么解释?”
舒曼鼓着腮帮子在心里嫌弃自己,付希安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还没睡醒,柔声说道:“困就继续睡吧。”
直到坐上飞机,舒曼才意识到,自己没刷牙没洗脸,连头发都似乎是乱糟糟的样子。
昨天沈怡打电话通知他,明天中午付封要在家里请一些朋友,陆家会来人。刚挂电话,又进来了jolie的电话,娇娇公主在网上学了一堆祝福的话,抄在小纸片上念给她哥拜年,付希安听着听着就听到了机场的广播声,最后却只说:“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到酒店,别乱跑。”
贺云岐抬手看了下时间:“还有两分半,你打算什么时候反扑?”
这次实训打乱了班级,以抽签决定分组,只以手臂上袖章的颜色来区别两队,这次用的都是橡皮彩弹,这会儿舒曼的手臂上已经有两个明显泛红的印记,火辣辣地疼。
舒曼忙点头:“完了。”
说完便直起身,侧过头问老板娘,“这里有教堂?”
付希安察觉到她的视线,抬了抬眉,说道:“不烫了,快吃。”
舒曼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回头凶他,付希安又正经地开始讲道理:“度假的意义,难道不是想睡觉就睡觉吗?”
那是金城武说的。分手就要分得干干净净,不要拖拖拉拉。低沉的嗓音,好看的容颜,他语气里的决绝,将梁咏琪演的女主角伤得体无完肤。
舒曼惊讶地道:“看得出来?哎,我捡回来之后已经把它洗得很干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