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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九章 裴不高兴
贝瑶摇摇头，鼓励地握住了赵芝兰的手。
放学裴川依然不等贝瑶就走了。
蒋文娟捂脸流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川，可是……”她顿了顿，眼泪怔怔流过嘴角，“可这一切都怪谁呢？小川四岁那年开始，我一睡在你身边，就整晚做噩梦。梦里一片血淋淋，我抱着一双断了的腿，哭到眼睛都瞎了。而你在反黑，我喊呀喊呀，谁都救不了我。”
热度从指尖一路往上传达，冰冷的手指有了知觉。她杯子上有一个开怀大笑的维尼熊，他看着它，轻声问贝瑶：“你弟弟出生了吗？”
家里多出一个孩子，对贝家来说，虽然是大喜事，可也是巨大的负担。贝瑶的外婆过来帮着照看孩子以及洗尿布，小小的病房里，一家人围着新生命忙成一团。
可原来这些都没有用。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必将是父亲人生的耻辱勋章，母亲的可怖噩梦。
主卧的灯开着，蒋文娟说：“离婚吧，我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他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裴川见她无措的模样，淡淡道：“你给你妈妈说我爸买的就可以了。”
“妈让同事给带的。”
“不怕。”她笑吟吟地回答，“他和我留着一样的血，我们是家人。”她记忆里有小贝军敦实可爱的模样，想起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心软得不行。
裴浩斌颓然坐在窗边，手抹了一把脸。男人指缝渗出泪水：“对不起。”
贝瑶每年都给他准备礼物，有时候是串平安结，有时候是男孩子的玩具枪，亦或者自己做的抱枕。
蒋文娟嚎啕大哭，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怕哭声传出去，惊动隔壁的儿子。
“我不要这个，裴川，你拿回去吧。”
“不了。”他低声道，“这个给他。”
“我妈妈要给我生个小弟弟了。”
可她害怕的……
一家人吃完晚饭，赵芝兰皱眉：“羊水破了。”
裴川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的商议结果，却很好猜，约莫是打算等他中考完再给他讲离婚的事。
贝立材怜惜地拍拍女儿肩膀。
小时候是因为不懂事，长大了是明白不能送。尚梦娴给的教训已经很深刻了，与“裴川”这个名字沾染的任何东西，一旦沾上旖旎色彩，就会变得肮脏不堪被人耻笑。
裴川问贝瑶：“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万一是妹妹呢？”
他摸索着爬上床，看窗外电闪雷鸣。
赵芝兰曾经暗暗和贝立材商量：“瑶瑶会不会多想不高兴？”
夜晚下起了雨，大风吹动树梢，雨水四溅，窗外间歇伴随着几声雷鸣。
蒋文娟冷笑：“我绝望啊，我一看到小川，我就想起来他父亲是个多冷血心肠的男人，他为了他的国家，老婆孩子都可以不要。我梦里什么都有，第一次是我被砍掉了手，第二次是割下了耳朵。我只要一看到小川的残肢……我……”
大雨滂沱，裴川脸色苍白，在房门后静静听着。
蒋文娟在儿子冷静幽深的目光中，生出了些许慌张，然而她还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
“unhappy pei，
“嗯。”
他闭上眼睛，原来是自己。
裴川没有回头看小少女如何纠结，他翻开书，却看不进去。裴川微微有些出神。
一周前，蒋文娟皮包里，出现了一款国外高档口红。
贝瑶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小银镯子，这就是婴儿带的光滑镯子，上面还带了两个小银铃，放在掌心冰凉沉重。
裴浩斌作为一个出色的刑警，在面对妻子精神出轨时，依然觉得天都要塌了：“蒋文娟！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还配当一个妻子，配做一个母亲吗？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手机上的短信，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当一辈子绿帽王八！”
“裴川，你放学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吗？”
夫妻俩合计着在外头租了个房子，对外就讲赵芝兰回娘家探亲去了，等瓜熟蒂落，二胎出生，再老老实实该上户口上户口， 该罚款罚款。
裴川没说话，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顺利撒谎。除非他愿意包容这样的谎言。
“没有，一路平安。”
裴川知道她迫不及待投向她的“幸福”。
大风猛烈，似痛苦的嚎叫。小区里那棵才开了一次花的小腊梅树，折断了枝条，寂寂倒在黑夜里。
贝瑶问这话带着些许忐忑的试探之意，因为她知道，上了高中那会儿，裴川的爸妈早就离婚了，而裴川的爸爸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带来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妹妹。
大风吹掉窗台上的盆栽，清脆一声响在夜里出奇地吓人。
多可笑。
蒋文娟和裴浩斌虽然还没有离婚，家里的关系却已经降到了冰点。
贝瑶哪里敢扔啊，她坐回座位，小脸愁苦地暗自摸摸衣兜里足量重的银镯子。
他父母工作很体面，同事叔叔阿姨们也都家境不错。因此裴川每年都有很多零花钱，攒了快十年，却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用钱。他约莫有所有孩子都想不到的存款数字。
“不要就扔了。”他松开她的水杯，语气毫无起伏。仿佛那不是一个值钱的镯子，而是不起眼的垃圾。
贝瑶倾身过去，才出生的婴儿脸颊红彤彤皱巴巴的，脸颊半个巴掌大，谈不上半点好看可爱。
然而直到春天过去，贝瑶也没有收到裴川的回信。反而是小贝军长开了，不再红彤彤皱巴巴，变得粉|嫩可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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