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 43章 王敦之乱平息
却说这王含自江宁败后,退驻数里,想着与沈充会师,再图进攻。
而这边的明帝也恐沈充前来,特遣廷臣沈桢前往游说沈充。
沈桢来到沈充军营中,对沈充说道:“将军应该识得实务,现在王敦已死,王含又败,若能投诚朝廷,陛下将举荐将军为司空。”
沈充摇头,大笑道:“让我一个败军之将当司空,只怕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吧!况且大丈夫做事,向来有始有终,若是中途变心,失去始终不移,若是中途信义,将来还有人能容我吗?”沈桢闻言,知道多说无益,便默默退出了营帐。同时,沈充遂举兵直驱趋建康。
回到建康后,他将沈充的话转达给了明帝。
于是晋明帝任命宗正卿虞潭为会稽内,虞潭于是在余姚招募士兵,传令讨伐沈充。
听闻虞潭起兵,前安东将军刘超,宣城内史钟雅,也纷纷响应招募士兵讨伐沈充。
义兴人周蹇,杀死了王敦所属太守刘芳;平西将军祖约,也驱逐了王敦所属淮南太守任台。
沈充却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感觉,依然亲自率领着万余士兵,兼程北行,要和王含会师。
司马顾扬对沈充道:“现在还想取得胜利,却偏偏被朝廷的军队先扼住了咽喉,军队士气沮丧,若是相持日久,必定战败被杀呀!
沈充问道:“不知阁下有什么良策呢?”
顾扬说道:“不如引长江水灌入京师,一面乘着水势,纵舟进攻,这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计。”
“此计若是不行,就借我军刚到的锐气,合并东西各路军,十道并进,我众敌寡,必定所向披靡,这就是中计;”
“若还是不行,又想转祸为福,转败为胜,就诱骗钱凤来议事,然后设伏斩了钱凤,拿着他的头颅向朝廷谢罪,乃是今日的下计。”
沈充迟疑半晌,终不作答。顾扬料定沈充必败,于是逃回了吴兴。
那兖州刺史刘遐,临淮太守苏峻,已各率精兵万人,同来勤王。
这时刘遐、苏峻等率领精兵数万人已经到达了建康。明帝听说后连夜召见了他们,慰劳有加,并出库帛分赐给将士,众皆踊跃。
沈充、钱凤,想趁北军刚刚聚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于是从竹格渚渡过秦淮河。
面对突如其来的沈充军,护军将军应詹、建威将军赵胤等人抵抗失利,沈充和钱凤攻至宣阳门,拔除防御栅栏,正要攻战,却被刘遐、苏峻从南塘侧面攻击,重创沈充、钱凤军队,渡河溺死的达三千多人。
刘遐穷追不舍,追到青溪,又奋击沈充一阵,沈充狼狈走脱。
王含等人烧毁营帐,连夜遁逃。
明帝原本在南皇堂督战,得知叛匪已经失败,于是回到宫中,大赦天下,除了王敦的同党不在大赦之列。
并且命令庾亮和苏峻等军,追袭逃到吴兴的沈充。
温峤督同刘遐等,往追王含、钱凤。
又令其他将领追捕王敦死党。
刘遐部下军人不少大肆掳掠,温峤斥责他说:“天理是赞助顺应天道人心的,所以王含被剿灭,怎么能趁机作乱呢!”刘遐惊惶恐惧,下拜谢罪。
王含想逃奔去荆州,王应说:“不如去江州。”
王含说道:“大将军王敦以往与江州刺使王彬的关系不好,你怎么想到去哪里呢?只怕有去无回?”
王应说道:“这是因为到那里最合适。江州的王彬在他人强盛的时候,敢于坚持不同立场,这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现在看到他人遭受厄运,也必定会有恻隐之心。荆州的王舒唯唯诺诺,去了只怕是入虎口呀!”
王含不听,于是逃奔荆州。王舒听说了王含父子狼狈逃来,于是派遣数千军队前去迎接。
王含以为那是王舒迎接自己的,心中大喜过望,于是赶忙拱手相拜,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只见王舒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将王含、王应父子五花大绑起来。
王含顿时大惊失色,高声喝问:“王舒,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王舒冷笑一声,答道:“哼,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这个不忠不义之人,还有脸来见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他不再理会王含的求饶和怒斥,命令士兵们将王含、王应父子直接扔进了长江中溺死。
而与此同时,王彬听说王应要前往江州寻求庇护,不禁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唉,王应啊王应,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秘密准备小船等候。王彬等了很久,后来听说王应父子已经被溺死,为此深感遗憾。
钱凤逃到阖庐州,周光将他斩首,自己赴朝廷请求赎罪。
沈充逃跑时慌不择路,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最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自己昔日部下吴儒的家门口。
吴儒心生一计,诱骗沈充走进了家中的墙壁夹层之中,并笑着对沈充说:“哈哈哈,这下可好,三千户侯到手啦!”
沈充闻言,猛地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已身陷囹圄,顿时怒不可遏,咆哮道:“你若念及往昔情分,放我一条生路,待我归家后定当重谢于你。倘若你贪图荣华富贵而置我于死地,待我死后,你也必将遭受灭顶之灾,整个家族都难逃厄运!”
吴儒冷笑一声,不屑地回应道:“少在这里信口胡诌,莫非你是嫉妒我即将成为一方诸侯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吴儒手起刀落,无情地斩杀了沈充,并割下其首级传送至建康。至此,王敦的党羽悉数被歼,叛乱得以平息。
按照律法,沈充之子沈劲理应受到株连,但幸得同乡钱举暗中相助,将其藏匿起来,才侥幸逃过一劫。多年以后,沈劲卧薪尝胆,招募了数千死士终于成功将吴氏全族灭门,报了杀父之仇。
此时,晋朝廷因为叛党已久,于是解严。晋明帝下令发掘王敦的尸首,挖开王敦瘗埋地,拉出尸体,焚毁身上所穿衣寇,摆成跪姿斩首,和沈充的首级一同悬挂在京师南城门上。
郗鉴对明帝说道:“以前朝廷诛戮杨骏等人,都是先施加官方的刑罚,然后听任私人殡葬。我认为王法诛戮表现公理,私人情义则体现私交,应该听任王敦的家属收葬,在道义上更为弘大。”明帝同意。
司徒王导等人都因征讨王敦有功,各自受到了封赏。
加封王导为始兴公,温峤为建宁公,卞壶为建兴公,庾亮为永昌公,刘遐为泉陵公,苏峻为邵陵公,郗鉴为高平侯,应詹为观阳侯,卞敦为益阳侯,赵胤为湘南侯。
温峤上奏说道:“王彬等为王敦亲族,都应当去职除名。
明帝说道:“司徒王导大义灭亲,尚且将世代宽宥他与王敦的兄弟身份,何况王彬屡次死谏王敦退兵呢?这事就不要再议论了。”
明帝又说道:“王敦的重要党羽应当革职除名,其余僚属禁锢不用。”
温峤上疏说:“王敦刚愎自负,不讲仁义,残暴杀戮,朝廷无法制约,亲朋不能谏止。”
“在他幕府中的人,长期畏惧危亡,所以人人闭口不言,行路侧目,实在是贤人君子道义终结、时运乖背,只能静待其恶贯满盈的时候,推究他们的内心,怎么可能安然处之!希望陛下依据仁义之道裁决!”
郗鉴却说道:“先王立下的君臣之间的教义,贵在严守节操,为义而死。王敦的左右官僚虽然多是被逼迫,然而进不能阻止王敦谋逆,退又不能脱身逃离,应该依照以往的典则,应该按君臣大义加以责罚。”
明帝说道:“郄爱卿的做法,只怕过于苛刻,就怕到时又出一个王敦来,还是温爱卿所言极是。”
明帝又下诏书,任司徒王导为太保,兼领司徒职,以特殊礼仪相待。令西阳王司马羕兼领太尉职,任应詹为江州刺史,任刘遐为徐州刺史,代替王邃镇守淮阴,任苏峻为历阳内史,授予庾亮护军将军,温峤前将军。王导坚辞不受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