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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章 听雪楼
“你若是不确定，为何还要来呢？”梁雪琴指着通向香闺的珠帘质问一声。
“雪琴，别这样，我没有任何嫌弃你的意思，我其实就是个不确定的人……不值得你这样。”陈淼感受到那炽热的情意，眼神不由的躲闪了一下。
“我自罚三杯吧，谁让我今天让雪琴你不高兴了呢？”陈淼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又抓起桌上的酒壶，又倒了两杯酒，连续饮下。
陈淼点了点头，抬脚上楼。
梁雪琴噗嗤一声笑了，仿佛赢得了一次了不得的胜利似的。
“棒疮药呀，你放心，这药治枪伤没问题的。”梁雪琴拿着小瓷瓶瓶口对准伤口上方，轻轻的抖动。
邑庙（上海老城隍庙，书场集中地）。
“还是你来吧。”陈淼盯着梁雪琴的双眸，忽然无奈的叹息一声。
听雪楼。
“三哥在楼下跟老蔡的说话的声音我都听到了。”梁雪琴上身穿粉色描金丝边儿的短袖袄裙，下身穿一件蓝色褶裙，一双牡丹绣花鞋，踩着莲步迎了上来，嘴角勾勒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窗外的露台上还有几盆绿植和盆栽，显示着此屋居住女子的志趣高雅，与一般凡夫俗子是不同的。
“嗯，雪琴，你这手艺真不错，松紧刚刚好，哪儿学的？”陈淼稍微活动了一下，比自己包扎的强太多了。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黄包车夫千恩万谢的离去，跑一个晚上，都未必能挣到这么多，今天他是遇到贵人了。
“原来租的公寓是不能住了，我在东方旅馆开了一间房，先住着。”陈淼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离你近，没事儿还能来看你。”
闻着淡雅的檀香，陈淼感觉自己心情平静了许多，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了一丝清静和安宁。
“是吗，看来以后想要给你一个惊喜都不行了。”陈淼惋惜一声，跨过门槛往里面走了进去。
“在，在的，琴老板这几天一直念叨您呢。”那老蔡热情的拉开门，让出一个身位来，让陈淼进去了。
“雪琴，你给我上的什么药？”
“你别替我担心，跑马总会的工作虽然做不了了，工作再找吧，不过暂时还没想好，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就算我现在啥都不干，手里的积蓄也够我过上一阵子了。”陈淼苦中作乐道。
“陈三水，你现在还是要走吗？”梁雪琴手指着窗外的雨帘，赌气的望着陈淼问道。
“琴老板，三哥，时间太仓促了，只有这些了。”老蔡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其实，他跟梁雪琴是一样的人，都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坚硬的外壳，这样才能保护里面更加柔弱的自己。
“这是枪伤？”梁雪琴秀眉微蹙，她虽然是弱女子，可见识并不少，一眼就认出来陈淼左肩上的是枪伤。
陈淼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梁雪琴那话里的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咋了？”
这是一家书场。
包括他在内。
她现在算是听雪楼的半个老板。
陈淼唯有苦笑，他能感觉到梁雪琴心中的怨气，今天要不让她出了这口气，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
都到这个点了，大门还敞开对外营业，阵阵动听的三弦和琵琶声之声，不时的还有叫好声从里面传出来。
“这不大好吧，男女授受不亲……”陈淼脸色有些发白，刚才咳嗽的动作太大了，肩膀上的伤口崩裂了。
咔嚓！
“高兴就来，不高兴就走，你把我当成什么？”梁雪琴双肘抱于胸前，作刁蛮小女儿状道。
赌场和书场是陈淼最喜欢去的地方，赌场嘛，那是演戏给别人看的，至于这书场，就复杂多了。
在听雪楼，梁雪琴一开始只算驻场，成名后，老板为了留住她，将三城的股份出售给她，并且将听雪楼交给她经营。
庭院深深，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座小阁楼，陈淼拾脚上了楼梯，回头过来对那老蔡问道：“老蔡，有吃的吗？”
毕竟，身份这东西，还是看人家认不认你，要是不认你，那辈分再高，也没什么用处，只能用来唬一唬人。
这可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把衣服脱了！”
“雪琴，三哥我……”陈淼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做的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情，他可不想把梁雪琴牵连进来。
左边临窗户，下面是一个小花园，窗户半开着，依着窗户是一张软塌，一炉青烟冉冉，颇具诗情画意。
在军统做事儿，不想标新立异，那就得入乡随俗，这些人本来就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敢做，好人掉进这染缸你，那也能染黑了。
“嗯，老蔡，雪琴在吗？”陈淼微微低头，掩嘴咳嗽了一下。
“疼吗？”梁雪琴先除去绷带和已经被鲜血浸红的纱布，用酒精擦拭伤口上的血污，心疼的问道。
这世道想要在上海滩混的开，那都必须在帮，像陈淼这样的军统人员，都有拜老头子和帮派身份的。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门外可是三哥？”
“好了，雪琴，我们不要再说这个，好吗？”陈淼下意识的伸手将梁雪琴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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