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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5章 晋王亲信
“王国舅来过?怎么到哪儿都有熟人呢?刚刚碰见开封府判官程羽带着二孙子程遹遛弯呢。”又有人从城里走来了,听那意思颇有忌讳的意味。
店主闻声去看,来的是三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其中有两位是身穿羽衣的道士。
“他溜他的,咱走咱的,咱们又没做亏心事,这里也没有武德使王仁瞻的察子,难道守真道长还怕见到熟人不成?老程羽是晋王的幕僚,你是王爷从终南山请来的,德玄是开封府的押衙,都是晋王信赖的人,大家都不是外人。”其中下颚剃得溜干净的修行人安慰着同道之人。
黑须道士情绪低落地喃喃自语,“你王怀隐和他程德玄行啊,都治愈过晋王的病,被王爷视为心腹。惭愧呀,自从出山以来,我可是寸功未立,辜负了王爷的赏识与抬举。贫道是怕别人问起三日后建隆观设黄醮降神的事儿,我有自知之明,感觉官家不太满意我呀,看我的眼神似看跳大神的一般,对黑煞将军的降言心存疑惑。既然心不诚,我还呆在京里有何易处?我也有做人的尊严,怎么着也是留侯张良张子房的后代嘛,正打算带我儿元济回老家凤翔府去。”
三十几岁的道士马上劝阻道:“张道长怎能打退堂鼓回去呢?晋王可是拿你当做活神仙啊,就差打板儿给你供起来了,黑煞将军附在你的身上,法旨还得由你传达呢。说不定,哪天官家回心转意高看你一眼,让你主持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呢。”
“啥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呀?一听你说这话,就说明你完全不懂,只专心给人治病了。盛大的祭祀仪分为普天大醮、周天大醮、罗天大醮,普天大醮应供奉三千六百个神位,周天大醮供奉两千四百个醮位,罗天大醮供奉一千二百个神位,还有金箓大醮、玉箓大醮、黄箓大醮。”黑须道士嫌弃地翻了下眼皮,看来他还很清高,一般人不放在眼里呢,“慈悲,是呀,晋王爷的大恩大德贫道还没报答呢,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不管官家如何不待见我,我也要挺住,为晋王做些贡献再走。”道士由衷地感到有愧于人了。
他另一侧的男子久未说话,眼珠滴溜乱转似很有心计,他穿了件黑色圆领的袍子,头戴硬脚幞头帽。“你们难道不知道?三年前,官家同时加封赵光美和赵德昭为检校官,按理说应该是光美高于二皇子德昭才对。可事实是,光美的检校太保低于德昭的检校太傅。还有,今年吴越国王钱俶入朝,以往接待诸侯或者降王的任务,都由咱们晋王担任,然而这次呢?官家把机会给了他的儿子。这代表着什么?官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啦。”他看着两个同伴若有所思的样子,“张道长,你得知足啦,我有个朋友专攻天文,就是跳大神的,官家怕他们帮人陈说天命,忽悠百姓造反,便下令禁止,我劝他不要再为人占卜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我想官家是怕你说出不利他的话,故此慢待疏远你。道长是知恩图报之人啊,未忘我家王爷的深情厚义。眼下形势紧迫,街上人多不好讲话,我们这就出城去,汴水之滨空旷僻静,正好商量我们下一步该如何为主子效力。”
这三个人不再说话了,急于拔腿就到河边去,却还要躲着飞来飞去的皮球。
“我回来啦!传给我。”是洗脸去的小伙子跑了回来,又加入到玩蹴鞠的队伍里。
“无量天尊,程押衙,这些后生是什么人?踢得我心烦意乱的。”姓张的道士心情不好,对不顺心的事儿倍加厌恶。
另一个修行人也看他们不顺眼,“是呀,哪儿有在城门口踢蹴鞠的?又不是打把式卖艺的,有碍观瞻,堵塞交通嘛。”
姓程的押衙赶紧摆手不让他们再说,“刚刚跑过去的是常败将军王继勋的儿子,官家先后有三位正室,孝惠皇后贺氏、巢国公王饶的女儿孝明皇后王氏、还有现任的宋皇后,宋皇后是静难军节度使宋偓的长女,国舅王继勋就是孝惠皇后的亲弟弟。你们知道那个领头的青年人是谁吗?”他用眼神示意那个脚法娴熟的青年后生。
“是谁?我与城中高官富户鲜有交往,受官家冷遇的人哪有人愿意搭理?”张道长沮丧地嘟囔着。
一旁的刘庆东知道那是宰相薛居正的儿子,是刚刚听人家交谈中透漏的。
“他叫薛惟吉,是薛居正的假子,过继来的义子。”程德玄用眼角扫视着周围,压低声音细说道,“薛家的大娘子生性妒悍,霸道的不让婢妾侍寝,老头子未生一男半女,只好抱养这个薛惟吉,娇生惯养爱之甚笃。常言道,棍棒之下出孝子,慈母底下都败儿。这小子从小娇惯坏了,吃喝嫖赌无所不会,人送绰号满城飞。”
“啥?薛居正一辈子惟孝惟忠,其人如玉,怎么会有这样不成器的儿子呢?”黑须道士忿忿不平地说。
王道士认为长成这样是理所应当,他用鼻子鄙视地哼哼了几声,“是领养的,你没听到是被薛丞相的老婆宠惯坏了吗?人家投胎投的好,摊上个好人家,薛居正、吕馀庆、楚昭辅都是官家的近臣,获赐的财物数以万计,子孙后代享受不尽,啥也不干能养活几辈子。尤其是楚昭辅,趁着南唐被扫灭之际大捞了一笔,李煜内库所藏的书画百余卷,上祈恩赐与他,据说里面有王维的山水画呢。”
他这肺腑之言却招来旁人的反驳,“翰林医官使,不能凭空乱讲。我楚昭辅没有什么汗马功劳,只是凭借以时遇得到这些恩赐,我诚惶诚恐是替国家保管罢了,以后应该进献给皇上的。”
不光是刘庆东,还有背后讲究人的程德玄,都被突然的插言吓了一跳。三哥认出是被球闷过的那位,他刚才出城去了,这么快又折返回来,腋下多了几轴装裱的画卷,若不是忍不住反驳,早就一声不响地擦肩而过,溜进城去了。
“哦,是枢密使啊,我,以您的高风亮节,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被人听到了在背后讲坏话,王怀隐张口结舌颇为尴尬,他赶紧转移话题,“世人都说您是书画鉴藏大家,您这是出城掏弄画去啦?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名画呀?”
对方是个大度包容的人,没再纠结他的诋毁,“王御医,你这就不懂了,失传的珍宝往往散落人间。”
可王怀隐与程德玄怎么也不信,还劝枢密使要多加小心,提防有赝品,上当受骗。
“骗不了我,我是谁!假画逃不过我的眼睛。”他一阵冷笑从画轴中取出一件,“珍宝在民间你还不信,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楚昭辅展开来让他们过目。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画着五头毛色不同的牛,这五头牛在窄而长的桑皮纸上,从左至右一字排开,各具风貌,姿态各异。一俯首吃草,一翘首前仰,一回首舐舌,一缓步前行,一在荆棵蹭痒。五牛目光炯炯,神气磊落,活灵活现,甚至牛口鼻处的绒毛都画得细致入微,似乎触手可及。
正当大家都在唏嘘不已之时,有位年轻人正好打此经过,他约莫二十岁的模样,相貌奇丑,脸与鼻子皆偏,喉部有突起,身穿白细布做的圆领大袖的襕衫,从衣着来看是个太学生。他手里还拎着两尾鲤鱼,偏过头来好奇地观赏,立即被画卷吸引住了,“《五牛图》!这牛画得栩栩如生啊。”
枢密使十分得意地说道:“这是韩滉的《五牛图》,真真切切是真迹。曾经落入牛僧孺的手里,后来就不知所踪了,今天却突然冒了出来。”
“王旦!二公子,你这是去河边买鱼呀?老太君的病应该是无恙啦,我正打算明日去曹门外府上探望呢。”道士王怀隐看来是认得此人,程德玄同样是亲近地陪着笑脸。
丑学生感激地频频施礼,“有劳你们费心了,奶奶的病已经痊愈啦,她老人家说要喝鱼汤,一大清早我便出城去河边买来两尾活鲤鱼。”孝顺之举必然得到了大加赞许,那学生急着回家熬鱼汤,便与两位熟人告辞离去。
待其走后,黑须道士自然要问,这年轻人是谁家的公子呀?可怜价滴,长得实在太难了。
王道士收起一惯嘻嘻哈哈的诙谐,“他是镇国军行军司马王祜的公子,名叫王旦。他父亲非常看重他,说是当会官至公卿宰相。”
“这付尊容能当宰相?不要吓到官家。看你们毕恭毕敬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行军司马的儿子呀。”
看同伴不以为然的样子,程德玄认真地说:“这公子的父亲是琅琊王氏子弟,秉性耿直之士啊。当年,官家想以谋反罪名除掉已故的大将符彦卿,符彦卿勇而有谋,善于用兵,为杯酒释兵权唯一未敢动的封疆大吏。官家对他是又敬又怕,怕他重演黄袍加身的一幕,先派大理正奚屿到馆陶县当知县监视他,又让监察御史王祜前去调查,事成之后将许以宰相之职。王祜核实后得知,符老爷子并无谋反之意,只是其家中的几个奴才仗势欺人。王祜对符家家奴严惩后回朝禀报皇帝,愿以百口之家保符彦卿无罪。官家见自己的计划泡了汤,遂迁怒于王祜,将其降职外放。”
“无量天尊,小胳膊怎能拧动大腿呢?自讨苦吃。”张道士认为是不知量力,怎么能与皇帝拗着来呢?
枢密使卷起画卷,语重心长地说:,“是呀,没好果子吃。可正义之举令晋王爷感激不尽,张道长,你是不知道吧?这符老爷子非是别人,他的两个闺女,都嫁给了周世宗柴荣,是宣懿皇后和宣慈皇后。还有一个六姑娘,就是去年亡故的晋王妃越国夫人。”
张守真听说是晋王赵光义的老丈人,不禁露出惊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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