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白石砬子排险(1/1)

首发：~第58章 白石砬子排险

1971年的“五一节”是一个星期六，在当时，连续两天的放假十分难遇。许振永提议去他弟弟推荐的白石砬子看一 看，积极响应的有我，赵家贵，赵雪松，王福贵，杨镇建等5、6个人。

按着许振富说的路线，我们一行人从宿舍出发朝沟里走，稍后向右顺一条小路开始爬山。登上山脊后，再沿着一条小路向左拐，走不多远就是白石砬子。

白石砬子是一处断崖， 崖后营区内山体呈65-70的斜度，几乎完全被郁郁葱葱的灌木覆盖。正面断崖的峭壁部分，貌似被刀斧劈掉一半，其山势嶙峋，层峦叠嶂。由于深不见底，我们只能从翱翔在脚下不远处苍鹰的位置，推断这石砬子的大致高度。周围此起彼伏的岩鸽的叫声阵阵入耳，却难觅那鸟儿的踪影。苍劲虬曲的松树，根植于绝壁的缝隙，在遍是灰白的岩石之上，显得尤为突兀。

白石砬子有一字排开的5座山峰，峰与峰之间有4条巨大的裂隙。据说位于中央的主峰海拔六百多米，它们都是地球构造运动中，因地壳断裂错位而成。由于岩石构成主要是石灰岩，远看裸露的山石，通体呈灰白色，故而得名。

站在主峰右边的垭口向南（前）眺望，见河谷对面是绵延不绝的群山，葆园就坐落在仅有数公里之宽的河谷地带。从地图上不难发现，整个的龙井县，几乎都分布在两山夹一沟的河谷区域。

发源于和龙县甄峰岭的布尔哈通河由东向西缓缓流淌，并最终注入图们江。阳光下，人站在白石砬子远看蜿蜒流淌的这条河，竟变成一条银闪闪的水线，周围尚未插秧的稻田池水，也亮闪闪的一片连着一片。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形如一只只花大姐，远处一列刚好驶来的绿皮火车，也恍如细弱的千足虫 … …

“哎呀！快看，这石头好像悬空了！”我身后的赵雪松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他所说的那块大石头上。

半悬着的岩石，仿佛是从白石砬子主峰背面分离出来的，块头有半个吉普车大小。圆滚滚的巨石一半卡在崖壁上， 另一半完全悬空，底下刚好被一棵韧性极强的树干勉强托举。重压之下，那树弯腰弓背几近崩溃，以一人之力轻推那石头，树叶都会明显颤动。

“这块石头早晚有一天会滚下山，到时候就危险了。”许振永开始担心起来。

“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让它提早下去，不然会出大事”。他似乎确定要这么做了。

“来，多几个人推一下看看到什么程度。”许振永招呼我们凑在一块试试。试过之后，石头的晃动幅度之大，超出大家的想象。

“不行，得马上采取措施。”许振永更坚定了他的打算。

“这么大一块石头滚下去可别砸着人呀！”赵家贵有点担心。因为这沟虽属于部队营区，却仍有零散村民溜进来采摘野菜，一旦伤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山下有人吗？马上躲一躲，有石头要滚下去了。”许振永大声疾呼，我们几个也随着喊了起来：

“山下有人吗？马上躲一躲，有石头要滚下去了--- ---。”

“山下有人吗？马上躲一躲，有石头要滚下去了--- ---。”

“--- ---”

一连喊了好几遍，又等了几分钟，我们才一块伸出腿去登那半悬的石头，几乎没费吹灰之力。

应声滚下的巨石，先是垂直落在十多米崖下的一片灌木丛，继而朝山下飞奔而去，所经之处草木皆倒，灌木丛只留下长长一道类似地震开裂的土地的沟槽。突然，疾驰的滚石在半山腰似乎撞到什么，立即碎成几块并四散开来，随后传来一声闷响。

我们赶紧从白石砬子主峰下来，在崖底找到巨石的落点，并沿着它披荆斩棘碾出的通道慢慢下山。在接近两米宽约二百米长的通道之内，所有树木均拦腰斩断。巨石最终撞在一棵大约40厘米粗细的柳树上，硬生生把树干劈成了两半。

葆园当地的朝鲜族村民以种植烤烟为生，每个村子几乎都建有专门晾制烤烟的烟楼子，其皆由胳膊粗细的落叶松杆搭建，其通高约8-9米，呈下宽上窄的梯型，一道窄门供人出入，底边大概6-7米。烟楼内四壁，伸出许多排列规律的横撑，据说是吊挂新鲜烟叶所用。

烤烟的晾晒与黄烟迥异，新鲜烤烟叶挂满横撑后，要在烟楼子地面点燃大堆的稻壳，以稻壳焖火升腾起的烟气，慢慢将鲜绿的烟叶烤干熏黄。待烟叶完全干透之前， 人要及时从横撑上取下烟叶，仔细平整后摞起来打包，即可售卖给延边卷烟厂作为制作卷烟的原料。

落地烟是烤烟制备过程掉落的碎烟，大小状如小孩巴掌或更小。由于卖不出价钱，村民除自己吸食，也将其卖给感兴趣的外人。

葆园实习学员会抽烟的只有赵家贵和孙友德二人，某 一天，他俩在部队附近的烟楼子花6元钱买了半麻袋的落地烟，一脸赚了大便宜的喜悦。据说，卖烟的朝鲜族村民，还给了他俩一把切烟丝的专用小刀，一点蜂蜜， 一点 白酒，并传授了怎样切制烤烟丝的技巧——含一口事先兑好的蜂蜜白酒水，均匀喷在烟叶上，待烟叶见软，再选一片稍大的烟叶将碎烟卷成细卷，手起刀落后，即可获取自己想要的烟丝粗细。”

即使不会抽烟的人，每天见半麻袋烟叶虔诚躲在一个角落直勾勾盯着你，总免不了一番自作多情——“倘若不卷一根，还真有点对不住它”。个人意志的薄弱外加孙友德、赵家贵二人不失时机的拉大家下水，不会抽烟的人索性半推半就抽了起来，没几天功夫，几乎所有人都开始 有模有样的吞云吐雾，其中就有我一个。我觉得延边烤烟比关东烟的味道柔和许多，缺点是有点燎舌头， 一支烟抽完，舌尖都会生疼。

随着抽烟人越来越多，半麻袋的烟叶下的挺快，大家反倒觉着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也是花钱买的。后来，许振永想了一个主意——每人交5毛钱，烟就是共有财产了，可以放开抽，大家都表示同意。

起初，孙友德和赵家贵死活不收钱，但终招架不住众人的诚意。葆园实习结束时，半麻袋的烤烟还剩一些，基本被回吉林实习的人悉数卷走。

6月初，在葆园实习即将结束前的一顿晚饭，我们有幸吃了一顿狍子肉馅的包子，至今仍记忆那通7窍的唯美味道。细听许振富描述整个抓狍子的过程，我才弄明白人因何将狍子戏称为傻。

据说当天午饭过后，炊事班长到房后撒尿，只尿了一 半，突然被附近灌木丛传出的动静吓了回去，他问了一句：

“谁？”

“--- ---”不见回应。

等他透过树丛仔细观望，竟发现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原来是一只狍子。激动的炊事班长赶紧喊了一声：

“赶快来人呀！”

“咋了班长？”闻声出来的一位炊事员问。

“--- ---。”

不大会功夫，五六个炊事员都人手一个铝饭盆，并握一截劈柴，悄悄从炊事班的两个房山头爬到u形山梁，很快把狍子的退路完全截住。谁曾想整个过程，那狍子居然一直跟炊事班长四目相对，没有一丝逃走的打算。当炊事班长试图接近狍子，那小东西好像才想起什么，迅速朝u形山梁的左坡奔去。

“狍子往上跑了，赶紧敲盆！”炊事班长大喊一声。

站在山梁的炊事员几乎同时敲响了铝盆，“咣咣咣， 咣咣咣”的敲盆声，吓得那狍子又原路返回，刚好被炊事班长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