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声声慢

第3章 郓州小吏赴汴梁,焉知是福殃(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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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郓州小吏赴汴梁,焉知是福殃

不知不觉中,又去了半年了光景,李格非正在郓城做誊写的工作,突然朝廷里传来急令,传所有外放的谪官返回汴梁,原来是神宗(庙号,忽略获得庙号的时间)皇帝驾崩。朝中急需官员处理政务。神宗皇帝是新法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逝去,恐怕导致朝中巨变,这一巨变既是机遇,也有可能是祸端,但是自古帝王薨世,都有大事发生,李格非等自然不可草率应之。

虽然郓城与开封更近,但李格非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去汴京之前回一趟历城看望妻儿,毕竟像李格非这样级别的谪官也不是朝廷的要人,只需要在规定期限之前到达汴京即可,于是李格非便快马加鞭返回历城。

李格非到达历城自是与妻儿相见,说当朝皇帝去矣。是的,若是李格非先去汴京,那就不知归期是何期了,所以先往历城看望妻儿才是最紧要,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想约见唐国昌分析一下时务。李格非与妻儿相见不多时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唐国昌。

那唐国昌倒也是消息灵通之人,知道李格非的来意。

“新法休矣!新法休矣!”,未及李格非言语,唐国昌就大声疾呼,言下之意十分痛惜惋惜“王公之心血付诸东流矣!”

李格非叹道“王公之志,伤及太多无辜有辜之人,反对之人数以万计,也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做的事是当何以面对新法失败后的天下。官家(神宗赵硕)存,则新法恢复还有望,官家去,新法全然泡汤!”

唐国昌有点泄气“新法之后,必然是旧法上位,新法之官员将无一幸免的革职外放,届时,旧党无以复加的辩斥新法之害。官员只区区数百人,但是黎民百姓则难以承受新旧法不停的折腾。君非旧法拥立之人,也非新法执行之人,此去汴京,祸福难料,当见机行事。王迥和崔僚都已经打算放弃功名,甘愿做历城一介黎庶。李禧,董荣望返汴京,朝廷之信念在此二人心头还有一息尚存,不过大多数人都经不起这朝廷的折腾。”

李格非询问之“面对这种情形,国昌贤弟作何打算。你可赴汴京否?”

唐国昌难以掩饰内心的苦闷“我本是新法之臣,又是罪臣,恐不得旧党所容,唯在历城暂避风口,及至明日方可露面(明日:光明之日)。”

李格非见唐国昌已无志趣往汴京,遂去找崔僚和王迥,果然此二人如唐国昌所料,皆对新党旧党已无念相,唯愿安居于此。

李格非又去寻觅李禧,董荣,此二人收到朝廷请调,已经先行赶赴汴京。

李格非见此情形,不知如何是好,当真有人结伴而行才好,可惜,该走的已经走了,不走的好似也拉不动,遂归家与王甄儿道别。

未等李格非开口,王甄儿急言“爹爹来信,叔叔现已被查办,家里疏通,现在削职在家,传言在新法执行中有染金银,多半是诬告,恐还会下狱,爹爹邀你去汴京商议办法。”

李格非叹息道“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么快汴京就有反应了。”

王甄儿担忧道“祖父早就严令小叔叔远离新法,可是耐不住小叔叔的性子,如今汴京娘家也是急的若热锅上的蚂蚁!”

李格非此前听了唐国昌,崔僚王迥的话,本也觉得此时并非出入官场的最佳时机,新旧交替之时最易纷争,伤及的肯定都是无辜之人。但是现在,丈人家却有事,还必须往汴京走一遭,逃也是逃不掉了,李禧和董荣得到朝廷诏令已去,这下子连商量的人儿都没有了,所以只好独自去了。

李格非小心翼翼的来到汴京城。

但看那汴京城,陈桥门外柳依旧,柳上新枝偎高楼。高楼侧畔汴水流,汴水流尽胭脂酒。此情此景恰如五年前离开时一样的繁华,李格非奉旨入京,他走入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街道,先过广济河,河水开渠,流向人间芳草地,胭脂桥上人留意,意到侧畔高柳系,开宝寺灵光乍现,似是欢迎来人,却道来人是故人,遂奉新酒叙相逢。问取一斗缶,一饮解千愁,曾今醉时论千秋,而今旧地又重游,高楼依旧,柳巷依旧,却不是故人互相留。李格非感慨万千,但是这城中正是处于新旧交替的庄严肃穆之中,李格非看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虽然心中欣喜,但是行为上却不敢造次,毕竟谪官来还,还是要收敛一些的。李格非来到官舍,看到已有众多官员入住,等候下一次的统一召见,这些人中不乏有一些人是旧日同僚,见人纷纷作揖叩首,以示敬重。李格非远远看到胡庸年,晁补之,张耒,李禧,董荣等一起,似在辩论,无疑这几位都是苏轼的左膀右臂,李格非自然要与之凑近。

李格非快步的走到这五人之中,现在五人变六人,气势更比之前。李格非先言,“诸位都是先到这里的,不知朝中是何动向?谁人知晓?”

晁补之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高太后执政,皇帝年仅十岁,高太后为人守旧,深受新法之苦,这次势必要折断一众新党羽翼,我等既非新党之人,也非旧党之人,只需静观之。”

晁补之说的全对,李格非知道自己和这五人既非新党也非旧党,利则不会全得,弊亦不会全揽,遂也就心不在焉的说道“官家年少,心智未成熟,但是高太后乃先皇之母,新皇帝之祖母,是否会全盘否定先皇帝之政策,也很难说!”

最老者胡庸年似乎更有经验“先皇帝与高太后因变法不睦久矣,一人去,另一人必踩之,我看,要变天了。”

晁补之不屑道“不论天怎么变,我自有我的笑,大不了就是去外地做个誊抄朗,再多做几年,也是无妨。”晁补之也算是看清了这尘世,无非就是你争我夺,你上我下,唯有远离才能活的痛快“苏翁此番未肯入京啊!苏翁去年做黄州团练使,今又改任,旅途奔波,劳疲俱加,幼子又不幸夭折,正伤心,实在朝事误人,这次回调谪人,恐难见得苏翁也。”

李格非等众人听完,遂觉得非常遗憾未能在此次与京中会见苏翁。

晁补之又补充道“苏翁出任黄州团练使期间游于赤壁感怀所作诗文,皆世间绝妙啊!你等都闻否?”说完即吟诵: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众人皆以为千古佳作,世事如流水,淘尽英雄,但却如苏翁者也感慨人生如梦啊!唯酒敬江月,一切如厮乎断肠!

晁补之道“苏翁之作,气势雄浑,又婉转多情,问念小乔,柔情可见一斑,可是到头来,却还是生了白发,人生如梦呀!流水乎问江月。”

胡庸年则不忿的对晁补之道“无咎(晁补之,字无咎)被外放可不是因为新旧党争,”言下之意就是晁补之外放是因为“御史台案”说白了就是多嘴,胡庸年又嘲讽道“今番又不是卖弄诗文,言多必失矣!”

晁补之则更欲不礼于胡庸年,还好张耒,董荣等出面阻拦,于是化解这一众的干戈。

见罢旧知好友,李格非想起甄儿所言叔父王贺之犯事,革职在家,恐要遭牢狱之灾的事情。遂拜别诸位,快步前往王家。

王家是汴京城大家,居于御街之东,自古东为上,王拱辰是三朝元老(现在可能说是第四朝了),宅院府地自然与寻常人家不一样,但见那高门,高墙后的高楼瓦舍绵延几十间,非常气派恢弘,这是李格非五年前在汴京时也不敢轻易踏入王家。李格非来高门前,有王家下人通报。下人报完回来急请李格非入内。在正厅接待的正是王甄儿的爹爹王苑之。

见到李格非,王苑之急忙问道“我儿归来,可是安好。甄儿(指他的女儿。李格非夫人王甄儿)如何?听说女娃娃(李易安)甚是可爱机敏!”

李格非答曰“甄儿甚是安好,易安也是可爱,颇有丈人之风范,此次来汴京也是急务,否则必带妻子来看望你老人家。”

王苑之感慨道“已经有五六年未见我闺女,听闻她生了一个女儿,我甚是欢喜啊!”不禁两泪双流,这个与李格非年龄相差不大的老人,却让人感觉非常可怜。

李格非解释道“汴京去历城千里,旅途多有不便,遂不敢携之。”

王苑之沉吟片刻说道“朝廷之事,多在你我之命途横生枝节。你先贬谪千里之外,如今你叔父危在旦夕,而他自己却不知悔过,快折煞我与汝祖父(指王拱辰)也。”

李格非急忙说“多年未见,祖父大人可还安好,当年若非他之怜爱,提携我与甄儿恐难有姻缘。他也算是我入得汴京的引路人。”

“你祖父目今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虽然头脑清醒,但是老眼昏花,人之暮年,其气靡也”王苑之叹息道。

“待我去看望他老人家。”李格非在丈人王苑之的引领来到祖父王拱辰的房间,只见老人家正在吃力的看书,见有微影借光,老人家抬起头来,问之何人,李格非答曰“我是您孙儿的夫婿,李格非。”

老人家反应还算快,言说“李文叔来也,我儿(对李格非的昵称)远调,久未见矣。今日归来须好酒好肉侍之,我们祖孙要痛饮三百杯,以叙过往前程。”王拱辰必然已看破尘世,此时正无卑贱俗礼忌讳。

李格非忙说“祖父大人,我为叔父之事而来。须往看之,待回头再来与您痛饮。”

王拱辰叹道“我这小儿,自小便会与我作对,我反对王安石变法,他却支持,明摆着要跟我唱反调,不过变法之道,无关对错,只是时利罢了,我不怪他。你去看一看他也好。不论朝廷如何处置,都乃是天命所属。”

李格非遂来到王贺之的房间,他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这种情况可以称之为“闭门思过”,也许王贺之就是被家人强行关起来的,因为在变法激进者的脑子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当然其实根本没有对错,就好像一个人的信仰,信仰即是心之所向,王贺之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有异见,包括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王贺之透过光影瞧见外有人过来,厉声喝道“不要来看我,我不想见任何人,”待到李格非声现后,却突然转了语气“侄婿!”或是感觉到李格非是这么多天来唯一的外人,又同遭官家贬谪不公,同病相怜,遂相见,王贺之这么多天一人被关在这一方天地,看到李格非仿佛见到了救世主,“贤婿,你说变其法,才能成其命,旧法冗沉,尾大不掉,大宋要飞腾,仰万世之功,革之方能轻身成长,大宋才有望发展呀!”

李格非道“世事都是这样的,你要破旧立新,必然引起不愿舍旧之人的反对,立新当可,但是破旧则不行,破必遭反对,若是破之力未能大于阻之力,你欲破之,必得一身伤痕。变法之力本就羸弱,现在皇帝薨,变法再无支点,破之力反为旧力破之,世人慨叹,前人之功业将毁于一旦。”

王贺之反驳道“贤婿,你这是故换执念,我们论新法与旧法之优劣,择优者而取之。你却说用‘力’之说转而言它,你莫非是旧党派来的说客。”

李格非慌忙解释道“非也,‘非’也曾见识一人,名唤唐国昌,他乃力主变法之人,曾是王公之左右,现在只在历城作一无官籍县尉,为何呀?”无官籍县蔚,大概就是一种由地方推举任命,不在朝廷登记的官职,大意可以理解为“临时工”。

王贺之似是记起此人,“此人莫非是因流民之罪,去职,去功名。从此与汴京殊途的唐国昌”

李格非道“叔父所言,是,也不是。”

“何以解说?”王贺之一脸疑问。

李格非解释道“唐国昌被革去功名,表面上是民乱罪所致,实则因为新法,众人皆知民乱之事早已过去数年,是时刑部已查明其并未参与民乱,唐国昌能取得功名,并有所任职,吏部应当调查过此人底细。他的所有过往皆不是障碍,但还是被革去功名。主要还是反对之力要削弱变革之力,只要新党有力强能干之人,旧党就会不遗余力的击之。旧党不敢攻击皇帝,也不敢攻击王安石公,所以只好找能下手的攻击了,这下诸如唐国昌和叔父这样的则成为主要攻击对象,只要新党少一分力量,旧党就多一份胜算。而唐国昌参与流民之事,不过旧党用来把水搅浑的借口罢了。唐国昌无疑是新法的牺牲品!叔父今朝得失恐怕与之类似。”

王贺之听了此言,不仅假装没有理解,反而怒道“原来贤婿以为我也是变法的末节力量,所以被击倒,被看押。出去,滚出去。”

此时,无论是时空上,或者是“结界”上王贺之和李格非都不在一个世界,两种不同的观念既没有发生碰撞,更没有相互缠绕,就这么随着一声“出去,滚出去”就结束了。

看到李格非踉跄的被赶了出来,王苑之在外却是噗呲一笑,“他就是这样,谁的话都不听。”

李格非叹道“此不会影响他的性命吧!”其实李格非更想讲“这不会影响他的脑子吧!”

王苑之道“变法之罪,不至于伤及性命,只是恐前程难保,唉!我们王家还指望他有什么前程呢。”

李格非听完方才放心,原来王家对此事早有心里准备,只是甄儿把事情想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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